春渥扶她回慶甯宮,問她有沒有傷着,她才發現手肘上隐隐作痛。揭開大袖看,原來蹭破了皮,沒什麼大不了。&ldo;會是誰下的手?&rdo;春渥低聲道,&ldo;金姑子曾慫恿你去外城,難道是綏國派來的人?&rdo;她緩緩搖頭,&ldo;她不會那麼蠢的,這汴梁有多少人在暗中窺探,恐怕官家比我清楚。&rdo;先前精神繃得太緊,待松懈下來人就失了力氣,靠在春渥身上喃喃道,&ldo;我累壞了……剛才的情形想起來就覺得可怕。&rdo;春渥一徑安慰她,&ldo;都過去了,官家不要緊,你挨兩日罰,太後終會赦免你的。&rdo;她不怕受罰,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卻又百思不得其解,&ldo;我那時候不想讓他死……&rdo;春渥同情地看她,&ldo;我覺得你該好好想想了,對雲觀的感情和對官家的感情,其實是不一樣的。&rdo;她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反駁道:&ldo;我對他有什麼感情,娘别胡說!&rdo;春渥搖頭歎息,&ldo;沒有便沒有吧,瞞得了别人,終瞞不了自己。&rdo;☆、福甯殿中燈火煌煌,太後未走,留下親自照顧他。帝王家也不是全然沒有親情,隻是今上性格古怪,即便是和親生母親,也沒有太過親近的意願。太後愛兒子,苦于難以像正常的母子那樣。如今正是他虛弱的時候,虛弱的人總會比平時柔軟些。太後替他拭汗,替他打扇,低聲問:&ldo;渴麼?孃孃與你倒茶喝。&rdo;他半阖着眼睛,身上不覺得疼痛,隻是有些乏累。夜已經很深了,太後依然在。他輕輕喘了口氣,&ldo;孃孃回宮歇着去吧,我這裡沒什麼要緊。&rdo;太後接了茶盞喂他,哀聲道:&ldo;你這樣,叫我怎麼安心回宮?傷在兒身痛在娘心,你沒有做父親,尚且不能體會,等以後就明白了。&rdo;他轉過頭往外張望,&ldo;皇後走了?&rdo;太後不答,把茶盞擱回去,頓了下方道:&ldo;你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能這樣兒女情長。寵愛歸寵愛,縱得她無法無天就不好了。今日七夕,這麼多人在艮嶽,你們偷偷從後山溜走,哪裡還有點君父國母的威儀?安安全全回來,我也不追究,隻當你們小兒女情懷,一笑就罷了。可是你弄得這樣,在外受賊子伏擊,帶了一身的傷,叫禁中人怎麼議論?我不罰她,難解我心頭之恨。幸虧傷的隻是胳膊,要是一刀砍在脖子上,還有命活着麼?&rdo;他蹙了蹙眉,重新把眼睛閉上了。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還一心維護她,實在令人費解。太後道:&ldo;大婚不過兩個月,你一向疏淡,為什麼皇後叫你這樣牽挂?禁中娘子哪個不是美人胚子,偏為她失魂落魄?&rdo;他愈發不耐煩了,别過臉道:&ldo;孃孃不懂,别問了。&rdo;太後見他固執亦是無奈,&ldo;那究竟是誰下的毒手,官家心中可有數?是皇後調唆你出宮,莫不是與她有關?&rdo;是否與她有關,他心裡有數。這份感情進行到這裡,究竟應該繼續發展下去,還是到此為止,他也有些難取舍。要君臨天下,總要犧牲些什麼,譬如親情、譬如愛情。不論是誰挑起的争端,隻要栽在她身上,興兵綏國就有了充分的理由。他擡起左手覆在額上,過了很久到底搖頭,&ldo;今天的局勢很兇險,皇後曾挺身救我。&rdo;太後等到答案方松了口氣,&ldo;這樣最好,不負我對她的期望。隻是她還需磨砺,這次命她思過,煞煞她的性兒,給内命婦們做個榜樣,對她自己也有好處。你這兩日好生将養,再不要随意出宮了。案子要責令他們徹查,汴梁城中有此等不法之徒,想起來就令我膽寒。是不是同上次的鬼面人是一夥的?若果真如此,那禁庭豈不永無甯日了?&rdo;他又隐隐頭痛起來,推說不是,&ldo;鬼面人已經伏法,孃孃就别再胡亂猜疑了。待我歇上幾日,這事我會親自督辦的。臣無事,太後請回吧!&rdo;他擡出了官稱,太後也沒有辦法。歎了口氣,起身出去了。先前的場景一直在他眼前回蕩,皇後奮不顧身,刺客明明可以殺她,中途卻停下了,可見必定不是烏戎的人。莫非真是綏國麼?不是,綏國并不在乎她這枚棋子,隻要能刺殺他,她的存亡不重要。那麼究竟是誰?與她有過交集,不忍心傷害她的……案頭燭火跳動,過了不久自行熄滅了。已近午夜,月亮功成身退,紗窗外隻餘一片星輝。偶爾響起蟲袤的鳴叫,沙沙地,仿佛一個古怪的夢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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