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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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以還是直搖頭，伺候萬歲爺和伺候嫔妃不同。女人和女人之間，有些貼身的活兒方便，規矩雖多，但不那麼忌諱。男主子可怎麼料理？近不得身，還得管住眼睛不亂看，這也怪受罪的。再說她在尚儀局呆了七八年，早适應了那裡的章程。臨了再學一回，也确實倦怠，不太願意了。長滿壽見說不通，有點着急上火，&ldo;姑娘真叫我失望，忒沒志氣了！這年頭誰不卯足了勁往高處爬？裡頭道理還用我教你嗎？俗話說了，有錢不賺王八蛋，一樣的意思。姑娘是明白人，就那麼平白錯過了好運道？下回家裡來人探視，你問問他們，到底是圖日後升發，還是讓這幾年功夫打水漂。照我說，弄好了将來配個貝子貝勒也不是不能夠，你且想想吧！&rdo;他怎麼就那麼笃定她到禦前能有出息呢？素以笑笑，也沒過多追問，問了他總有歪理。這頭說着話，邊上一個女官不錯眼珠兒的看了她半天，隔了會子過來搭讪，&ldo;我瞧你眼熟的很，你是素以不是？&rdo;素以啊了聲，&ldo;我是。&rdo;就着燈籠光看她，那女官滿月臉盤子，眉毛尤其黑，像兩柄青龍偃月刀。她搜腸刮肚的回憶，人家能叫出她名字，必然是早就認識的。可是她老毛病發作，一點兒想不起來了。她難為情的絞着帕子，&ldo;您瞧我這記性！您是……&rdo;那女官掩口笑，&ldo;不怪你想不起來，都好幾年沒見了。我叫那貞，選宮女和你前後腳進宮的。留牌子那天咱們還分在一撥來着，後來進尚儀局，你跟了蝈蝈兒，我跟了大梅子。咱們值房離得不遠，他坦1也就隔了兩間屋子。&rdo;素以長長哦了聲，&ldo;是那貞，我想起來了！&rdo;說着親親熱熱攜起手來，&ldo;你到禦前來了？好啊？&rdo;&ldo;都好。&rdo;那貞笑着拍拍她手背，&ldo;還是這不記人的毛病，咱們當初那麼好，現在把我忘到腳後跟去了。&rdo;素以遇上老相識，自己眼下是這麼個處境，自己很覺得掃臉，扭捏着說，&ldo;我随我阿奶，隔代傳了個不認人，挺沒辦法的。&rdo;&ldo;這樣也好，常認常新。&rdo;那貞打趣着，看了長滿壽一眼，&ldo;谙達不是在月華門上當值嗎，怎麼上這兒來了？&rdo;長滿壽擺着肥頭大耳歎氣，&ldo;有人瞧我歇着不順眼呐！&rdo;那貞笑了笑，拉素以到邊上說話，&ldo;你還在局子裡當差？&rdo;素以紅了臉，&ldo;我這幾年就在那裡混日子，現在連混都混出岔子了，你瞧瞧，兩回沖撞了萬歲爺，罰在乾清宮前提鈴呢！你可别笑話我，我這人沒有升發的運道。&rdo;那貞搡了她一下，&ldo;咱們早年就有交情的，誰笑話誰呢！隻不過那事兒我也隐約聽說了一點兒，背地裡傳得不大好聽。&rdo;素以認命的點頭，&ldo;我料也能料到，八成說搶着露臉什麼的。其實我真犯不上，明年就出宮了，還弄這些幺蛾子幹什麼？&rdo;她不是愛計較的人，隻要不當她面戳鼻尖罵，她萬事都能含混帶過。又問那貞，&ldo;你在禦前哪個職上？&rdo;那貞說，&ldo;在茶水上。萬歲爺跟前太監多，女官就隻有司帳、司衾還有茶水上用得着。我剛才聽見二總管和你說禦前出缺的事兒，怎麼？想把你往前派？&rdo;素以頭搖得像撥浪鼓，&ldo;這是要我命呢！早幾年給我派這差，那是光宗耀祖的事兒。現在……我這麼大年紀了，上了職伺候也就一年，何必來回的折騰！我先頭和二總管說了，萬歲爺瞧不上我，見一回惦記我腦袋一回，我都快吓死了，還捅那灰窩子！&rdo;那貞笑起來，&ldo;何至于！要我說，能往上填是好事。就跟門口獅子似的，甭管裡頭是銅是鐵，鎏上一層金，身價自然就不一樣了。家裡結親沒有？&rdo;素以道，&ldo;我額涅上回來看我，順帶便的提起過。說人家上門打聽了，要過定，我們家裡沒答應。人還在宮裡，這會兒下定算什麼？我阿瑪的意思是，對家要願意等，就往後挪上一年。要是等不及，兩不耽誤，誰也不欠着誰。&rdo;那貞做老成的點頭，&ldo;你阿瑪有遠見，指不定出宮前萬歲爺瞧上了給開了臉，那家裡的親事就黃了。帶累人家白等一年，不厚道，是不是？&rdo;素以咧着嘴笑，&ldo;這話當我來說你，你天天兒的在眼皮子底下晃悠，萬歲爺八成對你另眼相看了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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