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錦意點了點頭,“她跟我要三成,若是發了工資,我便給她四成,平時再送些零錢,讓她沒處挑我。”“嗯,這樣最好。”“黃媽,你不用擔心,宇南哥不會受影響的,他若是不好好念書,有了别的想法,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他回學校的,”錦意頓了頓,目色堅定,“我會代替黃媽照顧好宇南哥哥。”黃媽握着錦意的手,嘴角露出一抹笑,“黃媽看不到錦意結婚嫁人的那一天了,你和宇南都還小,看着你們這麼懂事,我也安心了,外面的那些閑言碎語你不必放在心上,黃媽對你好,不是圖着什麼,你将來若是遇着喜歡你待你好的人,便和人家好好相處,如是遇不着,便讓宇南照顧你一輩子,我也是沒有意見的,将來如何,但看你們的緣分……”錦意心中一痛,忽然握緊了黃媽的手,這一番話,便是她最後的交代了吧。月色照在錦意的臉上,她的睫毛動了動,眼睛睜開看着黑漆漆的一片,忽然謝宇南的臉出現在眼前,對她說,“錦意,生死不由命,我是男人,有些責任我要擔起,我會照顧好你。”“宇南哥哥……”錦意窩在黃媽懷裡,就這麼睡着了。☆、兩個月後,錦意心中那位慈祥和藹,操勞了一生的黃媽還是沒能在她日日夜夜的祈禱中留下來,她從醫院被接回家中,熬成了一幅骨架子,閉上眼之前,用盡最後的力氣對守在床前的兒子謝宇南說,“宇南,書一定要繼續念下去,還有,代媽媽照顧好錦意。”這句話,簡簡單單,她卻說得斷斷續續,十分用力,錦意站在宇南旁邊,早已哭成了個淚人。十年,漫長的日日夜夜,那張她看了十年的慈祥笑臉,聞了十年的清幽的油香,現在一切都要消逝了嗎?錦意呆呆地站着,聽着宇南爸爸和宇南哀痛的哭聲,滿眼閃過的全是往日與黃媽生活的瑣碎片斷,她覺得死去的不是黃媽,而是自己,于是她哭不出來,叫不出聲。突然間,她仿佛回到了街口的老榆錢樹下,每個傍晚等待着黃媽歸來的日子,那個時候的她總會遞上一杯清茶,不燙也不涼,看着黃媽含笑喝下去。旁邊的小販總是打趣,“黃媽,以後等錦意跟了你們家宇南,你這輩子可就有享不完的福啦……”然而,黃媽這輩子都沒來得及享福。謝宇南一直是個性子沉穩,脾氣很好的少年,在黃媽閉上眼沒了氣的一瞬間,忽然雙膝重重跪地,彎下身來磕了三個響頭,“媽……”宇南爸爸是一個文弱的中年人,雖然平時和黃媽拌拌嘴,可這日子過了幾十年,忽然見老伴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一下子也熬不住了,眼睛一黑,就這麼倒了下去。黃媽家一下子亂了套,還源源不斷湧入前來悼念的親友四鄰。錦意本來心裡空空的,連呼吸都覺得疼得厲害,可看着家裡兩個男人一個倒下,一個手忙腳亂,壓下心中劇痛,拉着謝宇南一路跑到了街上專辦喪葬事的店裡去。生離死别,她經曆過,比宇南有經驗,兩個少年,就這麼忍痛将黃媽的喪事給辦了。黃媽的遺體被推進火化室的那一刻,錦意已經四天沒怎麼合眼,宇南爸爸生了一場病,躺在家裡休養,謝宇南抱着黃媽的遺像和母親做着最後的告别。錦意忍了四五天,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黃媽不是睡着了,而是真的要離開所有的人,離開她,離開宇南哥哥,離開謝叔叔。那唯一維系黃媽與他們作為親人緣分的遺體,也即将被無情的熊熊火焰燃燒成灰,最終沉入黃土之下。她和宇南被安排在休息室裡等待,半個小時後,宇南接過自己母親的骨灰盒,異常小心的,随着送葬的隊伍來到不遠處的公墓園。那之後,錦意便不在宇南面前掉一滴眼淚,可是每每在夜深人靜一個人的時候,她會抱着被子把自己悶作一團,一直哭到天亮。一個月後,有一天,錦意忽然發現她的視力不如從前了,早晨給宇南熬粥的時候,不能準确地摸到鍋把手,手被燙出了一個水泡,在悅來飯店做雜工,搬東西的時候,胳膊擦在了帶有毛刺的箱子上,刮破了一大片皮膚。她去了鏡子前,發現右眼下方長出了一個褐色的淚斑,目光渙散,沒有焦距。原來她哭壞了一隻眼睛。錦意有些害怕,她怕謝宇南會發現,那樣他一定會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她,他也一定會狠狠地罵她,罵她說話不算話,背着他哭壞了眼睛。這一個月日子瑣碎,卻不平靜。黃媽走後,宇南爸爸廠裡的負責人到家裡辭退了宇南爸爸,原因是他這段時間一直在請病假,身體不好就算回去了,也會耽誤崗位上的工作,宇南爸爸一直懇求那位領導,可人家丢下一個月的工資後,匆匆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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