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不敢看了,悄悄往後縮,恨不得自己化成一粒棗核,好歹别讓他們發現。可是不留神踩到一顆石子,石子與石頭之間摩擦,咯愣一聲輕響。她駭得毛發直豎,僵立在那裡大氣不敢喘,心想這回交代了,雖然是被動攪進來的,這種時候人家也不會和你講什麼理了。正恐慌得不知怎麼好,恰聽一個尖細的聲音傳來,氣喘籲籲地叫着六爺,說宗人府裡出了點小岔子,請王爺回去主持。腳步聲又漸漸遠了,頌銀扒着假山石看,他們一行人已經過了鹹若館,這刻不走還等什麼?她貓起腰,慌裡慌張從随牆門上溜了出去。?☆、?回到内務府,人依舊有點慌,今天容家老太太過七十大壽,阿瑪告假吃席去了,所以回來沒人商量,隻能幹坐着發呆。一個參領過來回事,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說:&ldo;萬歲爺發了口谕,今年上書房的文房清供都要換,有湖廣上供的筆掭、筆架、墨c黃、臂擱等,着内務府清點出庫。還有筆墨紙硯等,一應照着禦用的來……小總管發個話,好領牌子上廣儲司……&rdo;她瞪着手裡的陳條看了半天,一腦門子官司,哪裡定得下神張羅這個!強打精神站起來,到牆上摘牌遞過去,&ldo;那些文房許久不動了,也到了該盤庫的時候。你點兩個人一塊兒去,出庫多少剩餘多少,一點不差都記錄在案。别挑湊手的拿,上年的先倒出來送進書房備用,紙存得不好要蛀的,出一點差錯咱們都擔待不起。&rdo;參領應個嗻,回身出了衙門,她又呆坐一陣子,忽然想起逃出花園時忘了知會攬勝門上的太監,叫别洩漏她的行蹤,萬一讓馮壽山或是豫親王知道了,那她的太平日子就到頭了。她一躍而起打算折返,可是細一琢磨,似乎欠妥。那些太監屬慈甯宮,聽的是馮壽山的号令,未必怵她内務府。原本也許沒什麼,她要是特意吩咐一聲,反倒此地無銀了。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按兵不動,縮着脖子苟且偷安了半天,到傍晚見一切如常,心裡漸漸定下來了。日落時分的紫禁城是最美的,霞光照着和玺彩畫與勾頭瓦當,白天的緊張氛圍退散,就像百姓務農似的,地裡的活兒忙完了,晚上就是擺小桌、喝小酒的時候了。頌銀自覺無虞,下鑰前松散地背着手,過斷虹橋去激桶處1巡視了一番,回來的時候衙門的人都下值了,隻留下幾個女官陪着上夜。将到天黑,西一長街上的梆子笃笃敲過來,内務府門關上後,喧嚣徹底阻隔在了世界的另一端。這偌大的紫禁城被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的豆腐塊,各宮歸各宮,彼此互不相幹。撥在内務府的女官全是尚宮出身,金墨在時,每逢她當值從各處抽調過來陪值,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現在。阿瑪體恤她,不常派她上夜,但是兩年多來總也有一二十回,加上平常有往來,因此和這些女官也都相熟。用過了飯在一起圍坐着,有查記檔的,也有繡花納鞋底的。頌銀在女紅上欠缺,隻捧着話本子坐在炕頭上看,聽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說哪些主兒之間有矛盾,哪位主兒得皇上的青睐,今天又賞了什麼玩意兒。正說得熱鬧,忽然傳來叩門聲。頌銀放書下炕,很快有蘇拉進來通傳,垂手說:&ldo;敬事房蔡和差人回話,萬歲爺今兒翻了鐘粹宮郭常在的牌子,原先一切都好,可臨到侍寝的當口,郭常在說身上不方便,不願意進燕禧堂。彤史那裡記着日子的,郭常在的信期應當在半個月後,敬事房逼她,她就哭,這會兒賴在西配殿,死活不肯進幸。&rdo;頌銀怔住了,這後宮裡竟還有不肯侍寝的人?她是頭回遇上這種事,要說錢糧綢緞她都能應對,處理皇帝禦幸的事,還真沒什麼經驗。她匆忙整好衣冠出去見人,敬事房太監紮地打千兒,見了她跟見太爺似的,帶着哭腔說:&ldo;小總管,這個怎麼料理啊?萬歲爺那兒等着呢,郭主兒兩手扒門框,一碰她就開嗓子,都快把蔡掌事的吓趴了。實在沒法子了,隻有請您老,您趕緊想轍,救救小的們吧!&rdo;她聽了擡擡手,&ldo;邊走邊說。&rdo;前邊有人打燈籠,她跟着上了夾道,問,&ldo;這位主兒是什麼時候進的宮?進過幸沒有?&rdo;回事的說:&ldo;今年二月裡剛參選,封了常在,随成妃娘娘住鐘粹宮。以前沒見過皇上面兒,這是頭回侍寝,瞧那模樣怕得什麼似的,咱們也不敢強摁,怕鬧到萬歲爺跟前沒法收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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