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承之則是目不轉睛的盯着下面聚在一起的人群,直到那通天光柱開到第八條的時候,他突然伸手将賀宇帆攬到懷裡,腳下在枝頭一點,縱身向最新開出的那道通路竄了出去。這動作太快,賀宇帆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雙眼被光線刺的一閉,等再睜開的時候,面前景色已是截然不同。沒有明陽派的長老弟子,也沒有那些通天的光柱。四下望過,除了在空中橫飛的各種功法的光澤和在耳旁炸響的雷火之外,就隻剩下了鋪天蓋地般密密麻麻的蟲子,隻一眼,就成功的讓賀宇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密集恐懼症都快鬧出來了。賀宇帆呆滞了半晌。而站在他不遠處的一個白衣修者,似乎是感受到了這邊兒的靈力波動一般,目光未至就已經揮劍劈砍了過來。好在桓承之動作夠快,在劍氣到達之前就帶着賀宇帆跳離了原位,而那個發現他們的修者,也在下一秒,就被重新拉入了一旁的戰局之中。血腥之氣随着刀光劍影在空氣中彌散開來,賀宇帆被人抱着一路躲閃逃竄,等終于從那些混戰在一起的人群中跳出,才總算是能定了定神,重新從旁觀者的視角看起了不遠處的戰鬥。“剛剛咱們一路過來的時候,好像有好幾個人都發現我們了吧?”賀宇帆雙眼愣愣的看着遠方,雖說是在發問,但聲音卻堅定的似乎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桓承之聞言點頭,又繼續向人群外走了幾步,才在心底給他傳音應道:“剛剛那一路上到處都是法陣,他們感受不到我們的氣息,看不到我們的人影,但我們路過法陣的時候造成的靈氣波動,總歸還是藏不住的。”好在人多眼雜,就算是一瞬間發現他們這邊兒靈氣波動的不對,還沒來得及思考,下一秒也得趕忙去應付眼前那些看得到的敵人。所以這一路走到這裡,也沒見着一個追過來的人就是了。總歸和計劃的也沒什麼區别。桓承之心裡想着,見賀宇帆也沒什麼要說的話了,視線便也向後挪去,轉到了混戰另一側,通往長月門内部的路上。要說他對長月門的關注,那從上輩子開始就沒放松過分毫。可說到底,能登到懸天宮上的機會,兩輩子加起來,也不過就隻這一次罷了。目光繞着周圍打量了片刻,桓承之也意識到了,他們現在所站的位置,就相當于入派大門一樣,是一塊大約能容納幾百人的巨大圓台。不過這倒是也能說明,為什麼他們上來的這地界兒,全都是各種防護或探查的結界了。圓台四處不連一物,就像是一個被大部隊抛棄的可憐蟲一般,孤零零的懸浮在半空之中。而距離它最近的,也隻是幾百塊趨勢向上、排布散亂,大小又僅供一人站立的小石頭罷了。“按照一貫的套路來說,順着這些小石頭上去,咱們就能上到長月門的主島了。”賀宇帆四下觀察片刻,摸了下巴道:“這全是些飛在天上的石塊土地,叫它空島應該也沒錯吧?”“是沒錯。”桓承之輕笑着應了他道侶的取名方式,目光流轉片刻,又繼續道:“不過就這些石頭的排布,我總覺得有些問題。但是具體是哪兒有問題……”“陣法呗。”還沒等桓承之說完,賀宇帆便開口,用确定的語氣應了聲道。然後也不管對方的表情有多驚訝,他直接伸手将天鏡掏出,在上面兒磕了兩下,便一臉淡定的指示道:“先踩左邊兒的第一個,然後是中間那個,接下來……”“等一下。”沒等他說完,桓承之就先一步開口打斷。語氣中滿是一股子不淡定的味道,他說:“你怎麼知道這是陣法的?你不是對這方面的事兒毫無了解的嗎?”“是不了解啊。”賀宇帆攤手笑道:“但是了不了解是一方面,懂不懂套路就是另一回事兒了。一般電影啊電視劇裡,你們這些修真者搞得這種石頭陣,多半都是用來困人的陣法,什麼一腳踩錯就直接掉下去或者觸碰機關之類的,你多看看書就懂了。”一口氣解釋完畢,賀宇帆又指了指左邊兒的第一塊石頭道:“趕緊的,一會兒等後面那些長月門的反應過來戰場中有個隐形人的時候,咱們可就不好辦了。”“我知道了。”桓承之應着,腳下動作不停,按照賀宇帆所指的方向,不過半晌,就成功登上了那堆碎石階梯上方所連通的平地。這階梯上沒有靈力的探測結界,因此兩人一路上來,倒是也不用擔心再給人發覺。隻是當他們登上最後一級台階再往下看時,明陽派的大軍中也終于有幾個強行脫離了戰局,飛快的沖到了第一節小石頭跟前。和賀宇帆想的一模一樣,那些人在看到石塊的瞬間,幾乎是不假思索,就踩着距離自己最近的那節踏了上去。結果也沒超出預料,就聽“轟隆”的一聲巨響,剛剛踏了那層台階的弟子,已經在突然降下的雷火中燒成灰燼,随着一陣清風飄揚散去。賀宇帆雖說是想到了結果,但确實是沒想到這情況能有這麼吓人。嘴唇上下顫抖許久,又猛吞了兩口唾沫,他說:“我突然覺得,長月門就靠這個樓梯,怕也能幹下去大半的敵人了。”桓承之眉目間略顯驚訝,倒也沒去回應句什麼。隻是就表情來看,他似乎也被這場面吓了一跳就是了。不過既然已經走到這兒了,下面再發生什麼,自然和他們也沒什麼關系。兩人深吸一口氣,又交換了一個眼神兒,便不約而同的收回了視線,重新看向另一側,隐藏在雲霧間的長月門主島。其實在萬芒山頂往上看的時候,賀宇帆對這天上的“空島”到底有多大的問題,就已經在心底稍有了些考量。隻是這到了跟前,再放眼望去,看着那層層樓閣和遠方被雲霧遮擋着看不清楚的高塔,他突然就覺得,自己的考量似乎也顯得太過小家子氣了。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桓承之視線在周圍提劍往這邊兒趕來的長月門弟子身上饒了一圈,便快行幾步,躲開人群,一邊往那座高塔的方向走着,一邊在心裡給賀宇帆解釋道:“那個高塔叫煉心閣,下面是長月門他們自己的功法秘籍,上面幾層則是從古至今這麼多年來,他們從各出搜刮來的寶貝。你想去看看嗎?”“那肯定是要去的。”賀宇帆咧嘴一笑:“不過我現在更想去看看他們的掌門長老怎麼樣了,你要知道,再不讓我試試笛子,我可就要憋死了啊。”他說着,還生怕桓承之不懂似的,從乾坤袋裡摸出楚嶽給他的那個竹笛,在手裡轉了兩圈。兩人對視一眼,桓承之嘴角扯了兩下,哭笑不得的應了聲“懂了”,就又将視線重新投向了遠方的建築之間。片刻,他腳尖點地躍身而起,甚至不需要賀宇帆給他指個方向,隻幾息之後,便穩穩地在一間圓形的平房外邊兒停了步子。腳步站定,他也将懷中抱了一路的人放在了地上。後者挑眉回視他一眼,也不等人說點兒什麼,就直接用那雙能透視的眼睛朝屋裡看了起來。賀宇帆原本以為,就自家狗崽兒這種可以忽略不計的掐算技能,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找到目标,那肯定是絕對不可能的。隻是當目光觸及到屋裡那個被他之前成為“修真界難得一見的高富帥”,即長月門掌門時,他臉上原本還有些随意的神色就立馬就變得認真了起來。當然,随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子肉眼可見的驚訝之意。根據這麼長時間的相處,桓承之自然也是在第一時間就讀懂了他這表情是何含義。兩人對視一眼,前者輕聲笑道:“咱們現在在長月門的地盤,那凝虛就算是再怎麼多疑,也不會無聊到在自家門派裡,還玩兒什麼壓低修為隐藏氣息的事兒的。況且退一步說,他周圍還跟着那麼多的長老護法,我根本不需要掐算,隻朝着靈氣最重的位置走就夠了。”這解釋一出,賀宇帆頓時也了然了起來。他點了點頭,又重新回頭過去數了數屋裡的人數,最後糾結的擰了眉道:“裡面一共有三十六人,你說我在這兒吹笛子,萬一有幾個耳背沒控制住該怎麼辦?”“還有我啊。”這次都不用桓承之說話,在賀宇帆懷中靜了一路的白貓就先一步拍了拍它肉肉的爪子,喵喵的輕喚着應道:“阿帆你随便玩兒,如果有人不聽話,我幫你處理就是。”賀宇帆聞言一樂,立刻就點頭笑了起來。桓承之則是一臉寵溺的看他一眼,也就由他鬧着玩兒去了。隻是想法是好的,現實卻總是殘酷的讓人無法想象——賀宇帆把那竹笛橫在嘴邊兒,吹的臉紅脖子粗了,也隻是傳了些蚊子哼哼似得聲響出來。雖說偶爾碰巧也能響亮一次,但若說要形成個曲子,那基本可以說是想太多了。眼看這再讓他吹下去,裡面的人沒癫狂不說,怕還要這屋外躲着人了。桓承之才終于歎了口氣,劈手把竹笛從賀宇帆手中奪了下來。後者立刻一臉委屈。桓承之深吸一口氣,哄小孩兒似得擡手在人腦袋上撫摸了兩下,才壓低了聲音道:“等這事兒結束了,我回去教教你。下次你再玩兒這個,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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