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異象持續數息,沉沉的壓迫自天空一路傳到人的心底。倏爾,糾結于天空的雷電之眼爆炸,化作一束巨光擎天立地,狠狠擊在雷擊之地的核心之處,火焰刹時升騰燎原,天地變成火紅一片。勁風狂卷,震蕩倏生,當地上的火焰一路升騰到天空之際,久久壓抑的震蕩猛然自雷電之眼消散的方向炸開,成為圈圈漣漪,退散濃雲重霧。天幕之下,火焰之中,無數的聲浪響于同一時間,它們自四面八方而來,最終彙聚成兩大勢力的名字:“德雲拉茉——德雲拉茉——天寶薩拉——天寶薩拉——”“長生天——長生天——蒼天教——蒼天教——”雷擊之日,冬狩之期,天火降世,人間兇兵!熊熊大火拉開突如其來但又在預計之中的冬狩序幕。深坑之中,原袖清忽然轉向言枕詞:“言道長。”言枕詞收攝心神:“原弟可叫我言兄。”地上的刀十三側目。原袖清淡淡道:“約戰結束,我将去見音流。”言枕詞撫掌笑道:“我說我們的道路必然相同。”原袖清:“我欲托你保管一物。”言枕詞笑容微收:“何物有人更重要?原弟這個要求,讓我為難矣。”原袖清不理對方:“我欲托你保管祭天古符。如果我三月之後沒有出現,祭天古符送你,再托你保護一名……算了。”他話到一半卻收了口,隻将手中古符朝言枕詞一抛,同時閃身後退,眨眼便自深坑掠至半空,隻有一句話遙遙落下,“我說了,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可惜,我的孩子……都挺喜歡你的。”言枕詞抓住天空飛來的祭天古符,不欲原袖清走脫,正要跟上,面前冷不丁出現了一把刀。金刀橫空。刀十三慢吞吞自地上坐起來,傷口之上,血湧更急:“你聽不懂人話嗎?沒見決塵人不願意你跟上去?”言枕詞道:“你知他要去幹什麼嗎?”刀十三:“不知。”言枕詞:“既然不知,你還攔我,就不怕日後後悔?”金刀一旋,三丈刀芒橫于言枕詞足前。刀十三露齒一笑,白牙森森:“我不知他要去幹什麼,隻知他剛才不願你跟。我不知日後會不會後悔,隻知不攔着你,我現在就後悔。”言枕詞無言以對。隻這幾句話的功夫,天空之人已經不見蹤影。他沉默地站在原地,半晌,對嬌嬌道:“似他和我這樣的高手,什麼時候會把重要的東西托付給别人?”嬌嬌身上的束縛已被解開,萎靡得羽毛都失了色彩,蔫頭耷腦:“鳥不想和你說話。”言枕詞沉聲道:“隻有在去做危險的事情的時候——”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長夜方起。當熊熊大火燃燒于北疆地勢最高的雷擊之地時,整個北疆一同震動!蒼天教所盤踞的白照山上已經開了整整三天酒肉大會,當天火乍亮在天空之際,長生天猛然摔掉酒碗,自座位上站起,森然道:“大家,時間到了——”酒碗清脆的碎裂聲中,白照山上站起了密密麻麻的黑影,黑影齊齊而動,似大片黑色洪流倏爾自山上奔湧而下,沖向獵場!白照山下,大大小小二三十個勢力自上一年冬狩幸存下來以後,便環繞白照山生存。将近一年的時間,一切方才起步,冬狩又至!在天火燃起的那一刻,他們已經在頭領的帶領之下朝山巅跑去,一路高喊:“不要殺人,我們願歸順蒼天教!不要殺人,我們願歸順蒼天教——”兩方相觸。自山巅湧下的洪流輕而易舉将沖上山來的人馬吞沒,慘叫短促,水花不驚,隻有血腥之氣,在空中漸漸彌漫,越來越濃。餘下還未上山的勢力一看此景,立刻掉頭,往山下四散而去,但除了些許幸運之輩,全都變成彌散在空中的一道血氣,與遠方的天火遙遙應和。洪流之後,長生天冷眼看着眼前一切,低聲道:“太遲了——”敬天畏神,唯愛我之子民。此番蒼天教,必成北疆之主!“時間到了。”同樣的時間,在天寶薩拉城中的宮殿外,德雲拉茉凝視天邊的紅雲,說了同樣一句話。天寶薩拉的大門在這一刻打開。彙聚于明珠之城的目光馬上看見,一排排一列列甲胄鮮明的騎士早已整裝待發,隻等号角吹響!長長号角響徹夜空。騎士一同出發,天寶薩拉的旗幟飄揚在天空之中,所過之處,不等騎士呐喊,沿路各個小勢力已經一同開門出迎:“願意歸順茉母統治!茉母必能一統北疆,成為北疆之主!”騎士如同旋風掠過這些勢力。獸蹄踐踏大地,沙石泥濘飛濺。他們漠然飛馳,不假一顧。隻向着遠處真正的目标馳騁而去,蒼天教、燧宮、以及整個北疆!綿延的石牆之外,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環繞在此的人全是周圍的勢力,冬狩一至,不可大規模攻擊其他勢力的北疆禁令立刻失效,早就因荒神教覆滅而暗中蠢動的周邊勢力于第一時間集合武力,串聯盟友,共同來到燧宮之外,準備在冬狩地一開始将這自外來到北疆的勢力蠶食鲸吞!但一切和預想的稍有不同。天邊的火焰已經熊熊燃燒了好一會,夜晚的月亮也靜靜地懸了良久,集結在燧宮城牆之下的衆多勢力依舊集結,既不攻城,也不後退,他們手持兵器,滿臉獰笑,做出向前奔馳的動作卻因遲遲沒有不落下下一步而顯得滑稽可笑。薛天縱站于城牆之上,下視衆人。他一點也不覺得可笑,反而感覺到了幾絲冷意。不止因為城牆下的這些人在無知無覺之際一同被控制,更因為哪怕他們沒有被控制,也不可能自城牆中找到自己的目标。城牆之内……早就沒有人了!以建造行宮為名大興土木。大興土木之際卻規劃地道,使城中部衆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去往北疆各處。天火點燃,蒼天教、天寶薩拉均有席卷北疆之雄心,立刻以雄兵出城,意圖占領更多的地盤,使得後方空虛。雖然因其所行進路線緣故,隻要能夠繼續向前,勝利就是最好的防禦……但這并不适用已經繞道他們身後的敵人!前方的敵人是明處的刀,後方的敵人是已經捅入腹腔的刀。他恐怕——“東魔總是站在城牆之上,未知前方有什麼美好之景,使得東魔流連忘返?”熟悉的聲音響在身後,薛天縱不需回頭,已淡聲道:“點夜繁燈其實也與我相同。”明如晝笑道:“看來我們确實有些相似之處。”薛天縱:“點夜繁燈可是從大人處過來?”明如晝“唔”了一聲:“正是如此。”薛天縱單刀直入:“大人對我有什麼吩咐?”明如晝笑道:“今夜的東魔仿佛主動了一些。”薛天縱此時亦是一笑。他向來冷肅,此時展顔,有若冰雪消融,好似崖岸可期:“我知燧宮部分人心中對我有所想法。但未知點夜繁燈可知我離開劍宮時說的一句話?”明如晝:“這倒不知。”薛天縱:“龍不與蛇共舞,鶴不與雞同立。我離劍宮,不過如此。點夜繁燈——應當明白我的心。”明如晝手拂明燈,欣然而笑:“東魔之心,我深知矣。幽陸浩瀚,人與蝼蟻之差别何在?當在此處。大人與東魔所言,乃是:‘長生天,多餘了。’”“好。”未等一息,薛天縱幹脆答應,“十日之内,長生天必死無疑。他若不死,天地再無薛天縱。”言罷,他不再多留,當下乘劍而起,掠過天際之時,劍光激射,射入城牆之下人群之中,攪出漫天血霧。血霧開在薛天縱背後,似正道棟梁終成魔道巨擘!薛天縱乘劍而飛,心中回想日前收到訊息。‘界淵非同一般魔首,你在燧宮,切切小心,切切小心。’界淵非同一般魔首,北疆絕非其止步之地,北疆之後,恐是大慶、恐是劍宮、恐是佛國。依他之智,依他之力,究竟是界淵終于占據了原音流之軀,還是原音流終于有了界淵之力?我在燧宮,需取得界淵信任。如此,一切方有施展之處!薛天縱已走,明如晝依舊站在城牆之上。他在回憶方才與界淵的對話。“明如晝,你覺得北疆最大的弱點是什麼?”“一盤散沙?”“是人。”“北疆年年冬狩,一狩三月。大批大批的人就在這狩獵之中死去。所以北疆衍生出除冬狩之外,決不許各大勢力私下相争的規則。也習慣從各個地方劫掠人口。更習慣以人口作為等價之物。”“為什麼天寶薩拉縱橫前行中毫不在意身後投降之人?還是因為人少。”“因為人少,所以沒有可以依仗的城牆,沒有足夠的人海,沒有可以阻止一支鐵騎的一切。”“也因為人少,他們看似占據了大片土地,實則并沒有足夠的人手控制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角落。”“從這兩條路線走,可以不驚動任何人,繞到他們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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