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整本外門《弟子名錄》念完,薛天縱開了口:“三百人中一共三十五人不見蹤迹,他們去了哪裡?”他的目光掃過大殿,站在大殿之中的外門弟子也好,負責所有外門弟子的道主也好,每一個人回給他的目光都是茫然與迷惑,仿佛那三十五個不曾出現的人根本不存在于劍宮,沒有人認識,是他手中的《弟子名錄》記載出錯。薛天縱手案《弟子名錄》,突然點了站在發生在外門的恐怖情況以迅雷之勢層層向上傳遞,當一路傳到三大長老耳中的時候,三大長老還端坐于雲穹之下,等待雲穹之上的兩人将離禹塵劍拿下來。三人措不及防,齊雲蔚甚至失聲驚呼:“什麼?!”端木煦緊咬着齊雲蔚開口,聲色俱厲:“不可喧嘩!将事情慢慢說來!”“端木師叔,此事由我來詳說。”薛天縱的聲音自後響起。自峰下上來的他先向翟玉山行禮,接着面向三位長老,将事情頭尾一一說明,并着重提了外門消失了三十五人,衆人卻一無所覺,還是在他的再三詢問下才一一想起。端木煦敏感問:“你是怎麼發現此事的?”“弟子……”薛天縱一頓,隐去天書這一節,“是弟子的徒兒羅友前往外門尋一弟子尋不着,這才報了上來被弟子知曉。”端木煦不再追問。他面色沉沉,思前想後,對左右二位長老說:“此事蹊跷,現在掌門還在昏迷,事情恐不宜鬧大……”薛天縱看向師父。自他将此事報上之後,執法長老翟玉山的面色就極為可怖。他肯定師父絕不會贊同執劍長老的意見。諸人目光下,面容古闆,臉上每一道皺紋都刻畫着剛硬與嚴厲的翟玉山一動唇,說:“此事……”騷動忽然從高台之下的弟子群中傳來!高台上的幾人一起看向騷動方向,見一開始還隻是幾個弟子交頭接耳,接着不過兩息,在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未來得及說話的時候,騷動如同瘟疫,眨眼吞沒全場!又是這時,天上雲動,兩道人影自空中飛下,落于高台之前。端木煦連忙看去,就見原音流與言枕詞已拿着離禹塵劍下來了!他丢下其餘事情,立刻自座位上站起,迎上前去,剛來到拿着塵劍的原音流之前,就見原音流将劍自包裹着劍的布中輕輕一抽,露出劍身。滿是龜裂的劍身頓時出現在端木煦視線之中。端木煦腦中輕輕一嗡,動作比思維更快,立刻按下原音流抽劍的手。四目相對,原音流誠懇道:“長老……”端木煦立刻接話:“音流不必多說,我都明白!”掌門重傷,至寶受創,弟子失蹤。一彈指間,他的腦海裡流轉過千百種想法。一彈指後,他握着原音流的手,一同将劍身包布的塵劍高高舉起:“塵劍在此,衆弟子跪拜!”繼而不等交談議論的弟子們将視線真正投來,他又厲聲道,“執法長老将立刻徹查外門弟子失蹤一事,三日之内,找出真兇!”聲音如雷,在山中滾滾而過。衆弟子雙耳嗡嗡,不能交談,下意識遵循舊規,向共同舉着塵劍的端木煦和原音流下拜。高台之上,原音流再道:“長老。”端木煦聲音比生命中的任何一個時刻都要輕柔,生恐一個不慎,便驚着了原音流,叫握在他手中的離禹塵劍出現纰漏:“音流有何事?”原音流:“你捏痛我的手腕了。”言枕詞站在原音流身旁,親眼看見端木煦臉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滞。他毫無同情,倒是幸災樂禍。就在這時,又有人放聲高呼:“此事不可!”幾大長老與薛天縱一起看去,隻見高台之下,唯有一人站立當場,正是外門道主!道主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顫聲道:“此事不可由執法長老處置,方才我外門幾位徒兒俱說,曾見執法長老接觸過失蹤弟子、并出現在事發地點!”平地一聲驚雷,炸得在場的人腦海劇震,身體發麻!方才不動聲色按下離禹塵劍之事的端木煦眼前一陣發黑,倉促中竟未能及時開口。山上山下,山風寂寂。寂寂聲中,翟玉山在薛天縱錯愕的目光中閉上雙目:“此事我當避嫌,由另兩位長老主持大局。”弟子們早已茫然,面面相觑間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後,端木煦沉沉道:“此事由傳功長老負責,薛天縱協理。”聲音落下,吹不散彌漫于弟子心中的陰雲與恐慌,但此刻,端木煦暫時無力處理這些,将原音流一拉,低聲說:“帶着離禹塵劍跟我來。”又對緊随在原音流身後的言枕詞說:“你先回去。”言枕詞:“……”原音流身不由己被端木煦帶走,隻能抓住最後時間回頭沖言枕詞說:“你先回屋,幫我把衣服、晚飯、洗澡水都準備好了。記得水不能冷,不能熱,要采十三種不同花瓣依次灑入水面——”孤山獨石,天圓殿方。這是劍宮執法之地方圓堂,取之“天地為圓,人心有方”之意。外門弟子失蹤一事正在齊雲蔚的主持之下進行,一條條線索彙總到齊雲蔚與薛天縱手中,所有嫌疑均指向翟玉山。薛天縱站在方圓堂之中,将目前為止調查出的東西一一禀告齊雲蔚。女冠坐于祖師神像下,雙目微合,面上不喜不悲。殿門緊閉,在庭院中掃落葉的童子也知道情況不對,屏息凝神,來往都沿着牆根走。竹帚拖地的沙沙聲去了又回。殿内終于響起齊雲蔚的聲音,隻有一句話:“我知曉了,你讓翟長老進來吧。”這方圓堂本該是執法長老之殿,現下執法長老卻要候在外頭,等候召喚。薛天縱五内憂焚,面上卻更冷更靜,道:“齊師叔,此次事件必是争對師父而來。”齊雲蔚道:“不讓執法長老參與此事,為避嫌;讓你做我副手,為公正。不該你說的,不說;不該你做的,不做。現在,下去叫人。”薛天縱無言片刻,答應一聲:“是。”他轉身離開殿宇,腳步踏出殿門之際,一眼便看見站在獨石旁邊的翟玉山。翟玉山目光與薛天縱對上,轉瞬明白了弟子未出口的踟蹰。他拾步前行,自薛天縱身旁行過,緩緩走入方圓堂中。師父的面容身影還如往日。薛天縱回頭望去,于大殿殿門關閉的那一刹那,看見齊雲蔚盤坐在地,翟玉山緩緩跪下,一如所有進入方圓堂的犯錯弟子。山傾玉倒,光線驟冷。閉合的門将一切遮掩。薛天縱等了良久,也不聞殿中聲音。他憂焚到了極緻,心反而漸漸平靜下來,隻因他突然明白自己應當做的事情。他離開方圓殿,一路繞了許多路,沿着劍宮上下走了一圈,見高山冷雪,石下新芽,一切與自己最初來到劍宮時的記憶如斯相似。但行走于劍宮的弟子卻結伴,眉目不見放松,神色多有警惕。薛天縱負手而立,靜靜想道:我身為三代大弟子,上不能為恩師分憂,下不能解弟子難題,何等失職?今日劍宮有此禍事,我有不可推卸之錯。他不再停留,轉身回到住所,招來兩個徒弟:“你師祖之事,我皆了然。外頭種種流言都不可信。師父于我,有養育教導之恩。師父于你們,有回護關愛之情。你們遇事需多思量,切不可使親者痛,仇者快。”羅、褚二人齊道:“弟子明白!”薛天縱還想再交代兩句,但話到唇邊,看見兩個弟子擔心憂慮的模樣,又收了住,心道此時不宜節外生枝,便讓兩個弟子下去。自己則拿着天書,往原音流所在走去。這一路不同之前,薛天縱走得極快,不過片刻就來到原音流住處,起手敲門。門“吱呀”開了,開門的卻不是原音流,而是言枕詞。言枕詞率先道:“師叔是來找音流的嗎?”他側了側身,讓出位置,“他就在裡邊。”薛天縱向裡頭一看,看見燒了兩個碳盆的室内,原音流裹着件毛鬥篷躺在長榻上,手捂着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離禹塵劍終于見到,朱弦卻并如預期修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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