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德将劍鞘系在腰間,“現在的羅馬就象一顆從根開始蔫掉的病草。過了這麼久,那群号稱名醫的家夥們還是束手無措。”尼祿憂郁地說:“目前他們隻能判斷這是一種慢性病,可能與食物和飲水有關。但具體的病因還不能确定。”羅德倚劍而站,水珠順着他明朗的下颚滴落,十分嚴酷的模樣。“走吧。”他用下巴指了指外面。“現在還不行。”尼祿說,“車夫還在裝藥草和錢箱,我們得再等一會兒。”羅德向外瞧一眼,本來按住劍柄的右手又撤了下來。他朝壁爐裡加幾根木炭,站在旁邊烤火。火風撲面,吹動他烏黑的濕發。羅德沉默良久,臉色冷峻地說:“聽說您的商鋪和房屋都被洪水淹沒了……”他盯着火焰,眸子裡倒映出兩枚火光。尼祿面露郁色,沉重地應道:“很不幸,我賠進去手頭上的全部錢财,還向我的母親借了一些錢。房産的冠名先讓我享受榮光,再讓我遭受飛來橫禍。”羅德沉思一會,剪影象一尊錘煉的鐵石一樣嵌進金紅的火光之中。“還記得您之前的占蔔嗎?”他神情冷然地說,“占蔔師給出兩個神谕,其中一個就是水會給您帶來災禍……”尼祿怔忡一下。“被投毒的浴池水、在去塞浦路斯的海上遭遇海盜、掉進天井感染瘧疾,再到現在這場讓您負債的洪水……”羅德一件件數着,“您的一切劫難都與水有關。”被印證的預言使尼祿心生憂懼。他踩着皮靴,沉沉地走到羅德身邊。明豔的火光象金片一樣貼上他憂郁的臉。羅德能聞到尼祿絲袍上丁香的清香。尼祿垂着眼睛說:“多麼可怕的巧合……”“這不是巧合,而是定數。”羅德斜斜地瞥視他,“或許決定您命運的那三個人也是真的存在。”尼祿注視着火焰,瞳中的光點象幻影一樣跳躍。他的神情晦暗不明。羅德胡亂地撥弄頭發,甩出幾串泛射火光的水珠。他的長頭發很濃厚,不容易變幹,浸濕之後就溫順地垂墜着,使他有一種陰柔美。他撩開擋着視野的鬓發,尼祿的那雙熠熠閃光的棕眼睛就闖過來。兩人的視線象擦出火花的刀劍一樣碰撞在一起。一個對視就能讓氣氛陡然膠黏。尼祿淺棕色的眼睛被紅光斜照,好象通明的玻璃,呈現出奇異的金紅色。他的面頰隐約羞紅,眼白因為連續熬夜而布滿血絲,有一些憔悴。羅德盯着他的金眼睛,忽然說:“上次的故事還沒讀完。”尼祿愣一下,“是那個被父母挖掉雙眼的米諾斯嗎?”“他有着一對黃金般的眼睛。”羅德說,“我想聽聽他的結局。”于是尼祿翻箱倒櫃,找出了那本故事書。寫滿文字的羊皮卷已經泛黃,邊角皺巴巴的,裂紋象葉脈一樣支展在書卷上。這是一本年月已久的羊皮卷。尼祿拂去卷面上的灰塵,闆正的希臘文在褶皺的黃皮上顯現出來。“這是最流行的希臘故事書,羅馬每一座别墅的書櫃裡都會藏着這本書。要學習希臘語的貴族們幾乎人手一本。”尼祿說。羅德将後背倚靠着牆,饒有興緻的模樣。尼祿挖出一勺羊脂膏,塗抹書卷的裂紋。他找到上次的位置,用拉丁語念道:『可憐的米諾斯被挖掉了雙眼。他的父母對唯一的兒子寄予厚望,為了彌補沒有眼睛的缺陷,就以極其殘酷的方式去訓練他。他們把米諾斯丢進狼群聚居的森林裡,逼迫他聽辨狼嚎的方向以逃命;讓他在每頓飯前嗅聞食物,說出每一種食材和調料;還訓練他巧妙地扇風,利用反彈回來的風判斷東西的尺寸和位置。這對父母就以這種令人畏懼的方式去愛他們的兒子。』尼祿稍作停頓,繼續念道:『在沒有視覺的生活中,米諾斯的其他感官就對外界極其敏感。他的渾身仿佛被覆上一層神經密布的薄膜,敏感得就象蝸牛的觸角。細膩的他能感受到環境中的每一絲變動。在父母的驅策下,米諾斯學習了文字和演講,他才華過人。然而,身體上的不健全,使他有着悲觀而陰郁的性格。他每天生活在黑暗中,幾乎足不出戶,體格十分柔弱,連稍微重一點的刀劍都提不起來……』羅德聽到這兒,忽然出聲說:“象你。”尼祿怔了怔,臉龐羞得更紅。稚氣未脫的他揉兩下鼻子,淺褐色的雀斑淡淡地分布在上面。他往下念道:『米諾斯成年之後,國王夫婦仍然象繩索一樣束縛着兒子。他們一直渴望米諾斯能夠學習騎射和遊泳,增強武力,将來成為一個文武雙全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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