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媽媽說:&ldo;你覺得我不可能這麼對沈侯?那你可錯了!沈侯潦倒十年,浪子回頭,依舊是我的兒子,數十億身家等着他繼承。男人浪費十年,依舊風華正茂,你呢?你潦倒十年,還能有什麼?凡事不過都是利和弊的抉擇,我是舍不得那麼對兒子,但我甯願浪費他十年光陰,也不願他因為你浪費了一生光陰!&rdo;顔曉晨突然意識到,她告訴沈侯,避免二選一的痛苦的最好辦法是避免必須選擇的境況發生,但看沈媽媽的态度,似乎不可能避免了。沈媽媽說:&ldo;我辛辛苦苦一輩子,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希望家人能過得更好嗎?沈侯是我唯一的兒子,我對他寄予了太多希望,我和他爸爸奮鬥了幾十年不是讓他娶一個亂七八糟的女人,毀了自己的生活。&rdo;沈媽媽放軟了聲音,&ldo;顔小姐,你好好想想,難道兩個人窮困潦倒地在一起會比各自展翅高飛更幸福嗎?如果你真愛沈侯,請選擇放手!&rdo;顔曉晨譏嘲地說:&ldo;原來真愛一個人就是不想和他在一起,不夠愛才會想在一起。&rdo;沈媽媽坦率犀利地說:&ldo;對你和沈侯的确如此,如果你愛他,就放手!&rdo;&ldo;表情這麼嚴肅?工作壓力太大了嗎?&rdo;程緻遠的聲音突然響起,他端着杯咖啡走過來,笑看着顔曉晨。顔曉晨忙擠出了個笑,&ldo;程總好。&rdo;程緻遠主動伸出手,對沈媽媽說:&ldo;程緻遠,曉晨的老闆。你不用擔心曉晨,她在公司表現非常好,我們都很滿意。我聽說了一點她之前工作上的事,你放心,我們做金融的,從來不相信各種小道大道消息,隻相信真實客觀的數據。如果對方再胡來,攻擊我們公司的員工,就是诋毀我們公司,公司的律師一定巴不得有個機會去證明自己每年拿幾百萬物有所值。&rdo;程緻遠語氣熟稔,親切熱情,俨然最佳老闆的形象,可惜沈媽媽并不是擔憂關心顔曉晨的長輩,沈媽媽十分尴尬,和程緻遠握了下手,&ldo;不打擾你們工作了,我走了。&rdo;程緻遠啜着咖啡,目送着沈媽媽的背影,若有所思地問:&ldo;沈侯的媽媽?&rdo;顔曉晨驚訝地看着程緻遠,&ldo;你……你知道她是誰?你剛才……&rdo;看似熱情的寬慰,原來竟然是赤裸裸的威脅。程緻遠聳了聳肩,表情很無辜,&ldo;難道她不是你的長輩嗎?&rdo;他眨眨眼睛,&ldo;放心,我們都是有禮貌、有教養的好孩子,對長輩會很謙遜客氣。&rdo;顔曉晨哭笑不得,但沈媽媽帶來的壓迫感消散了很多,&ldo;你、你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rdo;沈媽媽威脅逼迫她的事,應該就沈侯的爸媽、劉總和她知道。&ldo;沒有人告訴我,但一個上市公司的大老闆抛下一堆事情不做,特意找到這裡來,不是極度善意,就是極度惡意,并不難猜。&rdo;&ldo;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rdo;顔曉晨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她好像一直在給程緻遠添麻煩。冷風吹起她的頭發,模糊了她的面容,程緻遠伸出手,卻在要碰到她頭發時,落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ldo;我沒什麼麻煩,倒是你,這大半年來,一直麻煩不斷,你還好嗎?&rdo;面對沈媽媽,她一直表現得很堅強,可面對一份關懷,她突然軟弱了,顔曉晨鼻頭發酸,想說我很好,但喉嚨就像是被什麼堵上了,一句話都說不出。&ldo;等一下!&rdo;程緻遠突然向街道對面的商店跑去,一會兒後,他一手端着兩杯熱咖啡,一手拿着兩個甜筒冰激淩跑了回來。兩人坐到花壇邊的長椅上,他撕開一個甜筒冰激淩,遞給顔曉晨,&ldo;試試,吹着冬天的冷風吃冰激淩,比夏天更好,再配上苦澀的黑咖啡,一冷一熱,一甜一苦,絕對特别。&rdo;看着程緻遠吃了一口冰激淩,很享受地眯着眼睛,顔曉晨禁不住有點好奇,也咬了一口,感受着冰涼的甜在口中慢慢融化。程緻遠說:&ldo;有一年去加拿大滑雪,第一天我胳膊就受了傷,一起去的同伴都出去玩了,我一個人坐在度假屋裡,無聊地看雪,突然很想吃冰激淩,踩着厚厚的積雪走了很遠的路才買到,那個冰激淩是我平生吃過的最好吃的冰激淩。雖然都是從冰櫃裡拿出來的,可夏天的冰激淩很柔軟,冬天的冰激淩多了幾分堅硬,有點寂寞冷清的味道。&rdo;他端起黑咖啡喝了一口,&ldo;很奇怪,人在小時候都喜歡甜、讨厭苦,那是生命最初的幸福味道,但是長大後,有的人卻開始喜歡品嘗苦澀。也許因為長大後,我們的味蕾已經明白了苦澀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無法躲避,隻能學會品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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