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中時,姐姐果然已經在了。正坐在桌旁吃點心,見我進屋,她帶點嗔怪地說:&ldo;也不怕熱氣打了頭。&rdo;我上前側坐在她身旁笑說,&ldo;哪就有那麼矜貴呢?再說,我這麼出去轉了轉,反倒覺得身體沒有前幾天那麼重了。&rdo;她看了看我的臉色說:&ldo;看上去氣色是好了一些,不過現在天氣正毒着,可别在這個時候再出去了。&rdo;我随口應了一聲&ldo;知道了。&rdo;冬雲端着盆子過來半跪着服侍我洗手,我暗笑着想,知道是知道了,照不照做下次再說。巧慧拿手巾替我擦幹手,又挑了點琥珀色的膏脂出來給我抹手,聞着味道香甜,隻是不知道什麼做的。弄完了正準備挑幾塊點心吃,突然覺得奇怪,擡頭看,姐姐一直盯着我呢,我心一跳,用疑問的眼神看回去。她又突然笑了,&ldo;你呀以前最是個潑皮的性子,阿瑪的話都是不往心裡去的,摔了一跤倒把人給摔好了,溫順知禮了!&rdo;我松了口氣,複低頭去看點心邊笑問&ldo;難不成姐姐倒希望我一直做潑皮。&rdo;姐姐揀了塊我愛吃的芙蓉糕遞給我,&ldo;再過半年就要去選秀女,也該有點規矩了。哪能一直混吃胡鬧呢?&rdo;一口芙蓉糕一下卡在喉嚨裡,大聲的咳嗽起來,姐姐忙遞了水過來,巧慧幫我拍背,我連着灌了幾口水,才緩過勁來。姐姐氣笑着說,&ldo;才說着有規矩了,就做這個樣子給人看,可沒人和你搶!&rdo;我一邊擦着嘴,一邊心裡琢磨,該怎麼辦?告訴她我不是你妹妹若曦?肯定不行!心思百轉千回,也沒有一個主意。隻能安慰自己,不是還有半年的時間嗎?最後隻能若無其事地問姐姐,&ldo;上次聽姐姐說,阿瑪在西北駐守,我是三個月前才到這裡,難道是因為選秀女的原因,阿瑪才把我送過來的?&rdo;&ldo;是啊!阿瑪說額娘去世的早,你又不肯聽姨娘的話,越管越亂。想着你倒還肯聽我幾句,所以送來,讓我先教教你規矩。&rdo;―――――――――――――――――――這幾天我是早上吃了飯就去溜圈子,晚上吃了飯又去溜圈子,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出來的鍛煉方法。雖說簡單,但效果很是不錯,越來越覺得這個身體象是自己的了,不象初醒來的幾天,總是力不從心的感覺。也曾用言語誘使巧慧領我到真若曦摔落的閣樓,立在樓上,幾次都有沖動跳下去,也許再一睜眼就回到現代。可更怕現代沒回去,反倒落下殘疾或摔成傻子,而且潛意識裡隐隐明白後者的可能性也許更大,畢竟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一而再的發生?那曆史不早就亂套?順其自然吧!巧慧陪我溜完一大圈子,兩人都有些累,假山背後正好有塊略微平整的石頭,巧慧鋪好帕子讓我坐下,我拖她坐到旁邊。太陽剛下山,石頭還是溫的,微風吹在臉上,帶着點涼意,分外舒服。我半仰臉,看着頭頂的天空,天色漸黑,藍色開始轉暗但仍然晶瑩剔透,看上去是那麼低,好似一伸手就能碰到它。我心想這的确是古代的天空,在北京讀書的時候唯一一次看到類似的天空是在靈山上。正在感慨,聽到巧慧說,&ldo;二小姐,你的确是變了呢!&rdo;,這句話這幾天姐姐老說,我也由開始的緊張到現在的不太在意,仍舊看着天空問:&ldo;哪裡變了?&rdo;&ldo;你以前哪能這麼安靜,總是不停的說,不停的動,老爺說你是頭&lso;野馬駒子&rso;!你摔了之前,常勸主子少念經,我們還慶幸着終于有個人勸勸了,可現在你也不提了。&rdo;我側頭看向巧慧,她卻一碰我的目光就把頭低了下去。我想了想,&ldo;姐姐現在這樣很好。&rdo;巧慧低着頭,聲音略帶着顫說,&ldo;很好?都五年了,别人後進門的都已有了!&rdo;我不知道該如何給她解釋,難道說告訴她八阿哥将來下場凄涼,現在越親近,将來越受傷。歎了口氣,道&ldo;遠離了那些子事情對姐姐未嘗不是件好事,姐姐現在心境平和,知足常樂。我看不出來哪裡不好。&rdo;巧慧擡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想看我說的是不是真心話,最後側過了頭說&ldo;可是府裡的那些人……&rdo;我打斷她的話說:&ldo;擡頭看看天空,看看這麼美麗的天空,你會把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忘了的。&rdo;她有點反應不過來愣愣地擡頭看了下天,又看了看我,還想說什麼,我半仰着頭看着天一動不動,她終是把話咽了回去,也随我呆呆地看着天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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