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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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漸漸從他家的領居那裡聽聞到另一些流言，據說曉菲的爸爸以前是軍人（這也是我會在部隊的了子弟小學認識曉菲的原因），大概常年在部隊，脾氣很暴躁，轉業到地方後，有些郁郁不得志，喜歡喝酒，一喝酒就打曉菲的媽媽。老人們歎息，曉菲是個聰慧懂事的孩子，可是爸爸老打媽媽，她自然不喜歡在外面玩，女孩在外面玩得多了，當然容易出事。我漸漸地将前因後果想明白，原來是這樣的！曉菲的爸爸應該不是轉業後才開始打曉菲的媽媽，應該是還在部隊的時候，就在打老婆，所以我在部隊的小學借讀的時候，曉菲才喜歡回家，才會喜歡在外面遊蕩，才會和我這個也不喜歡回家的人變成好朋友。這大概也是她會想在我家睡覺的原因，她内心深處一定充滿了恐懼，逃避着見到爸爸打媽媽。她表面上和我截然不同，明媚快樂，卻擁有一個和我一樣壓抑孤獨的靈魂，所以我們才會緊緊依偎，彼此取暖。這也上每一個與衆不同的現象背後都必定是有原因的，我為什麼早沒想到？曉菲讓她爸爸丢了大面子，她爸爸會不會現在喝醉後打她？我開始害怕，跑去敲她家的門，沒有人回應，我就一直敲，一直敲，直到門後傳來她媽媽的聲音：&ldo;曉菲去外地了，你不要再來找她。&rdo;&ldo;去哪個外地了？&rdo;&ldo;我送她到姨媽家去住一段時間。&rdo;我将信将疑，可我所能做的隻能如此，我哀求門後的人：&ldo;阿姨，求你們不要打曉菲，刀子現在隻有你們了。&rdo;她媽媽的哭泣聲傳來：&ldo;我知道，你走吧！&rdo;我又說：&ldo;阿姨，請你轉告曉菲，不要忘記她答應過我的事情。&rdo;門後沒有聲音，我隻能默默離去。在這場風雲中，期末考試來臨，我的成績慘不忍睹，班級倒數第三名。吳老師極度失望，不知道是因為真擔心一個好學生的堕落，還是擔心她的升學率和獎金。我媽媽找我談話，非常嚴厲的批評我，決定限制我出去玩的時間，我突然一改在他們面前的沉默，沖着她說：&ldo;你們既然小時候能把我抛給外公，那麼不管我現在變成什麼樣子都不要怨怪任何人！把你們的寶貝小女兒照顧好就行了，我的死活，我自己會負責！不需要你們管！&rdo;媽媽氣得手都抖，可她不敢動手打我，她心裡很清楚，她隻要動我一下，以我的倔犟偏激，以及和他們之間的矛盾，很有可能把我徹底推上和他們背離的路。學好也許需要千日，學壞卻隻需要幾天。過完春節的一天，我騎自行車回家，竟然在路口看到曉菲，她穿着一件老式的黑呢子大衣，沖着我笑。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沖到她面前：&ldo;曉菲？&rdo;她笑：&ldo;還認識我呢！&rdo;我木讷得說不出來話，隻知道捏着她的手傻笑。她說：&ldo;我們找個地方去說會兒話。&rdo;我說好，立即騎着車帶她到了河邊，因為冬天，沒有放水，整個河c黃裸露在外，我們就坐在河c黃上聊天。她問我：&ldo;你期末考試成績如何？&rdo;&ldo;不太好。&rdo;她歎氣：&ldo;琦琦，你要好好學習，不要浪費老天給你的腦袋，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好好讀書的。&rdo;我不吭聲。她仰頭望着已經落光了樹葉的白楊林，臉上的表情很悲傷：&ldo;有時候晚上，我突然驚醒時，會哭着渴望一切沒有發生，這全是噩夢，隻要夢醒後，我仍然能坐在教室裡聽老師講課，現在就是想起讨厭的作業和老師都會覺得很寶貴，如果能再讓我做作業，再聽老師講課，我甯願拿一切去換，可是，不管我多後悔，多知道自己錯了，都沒有人肯給我一個機會，誰都不肯給我一個機會……&rdo;曉菲的眼淚，順着臉頰一顆顆滾落。我也滿臉是淚，可又不敢哭出聲音，隻能不停地用袖子抹。曉菲默默看了好久的天，突然微笑着說：&ldo;琦琦，你要相信我，我會記住我适應過你的事情，做一個堅強的人。&rdo;我點點頭。她問：&ldo;你身上有錢嗎？我想問你借點錢。&rdo;我匆匆搜口袋，因為過新年，身上恰好有壓歲錢，一共二百三十多塊錢。她接過，小心地收進口袋，我們肩并着肩坐了很久，她說：&ldo;太冷了，走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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