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真是好酒量。”王氏目不轉睛的盯着陸迢晔瞧,心癢難耐。這般玉質金相的人物,若能沾得一沾,便是此生無憾了。就是不知,這樣一個清冷郎君,在榻上該是何等風姿。王氏的視線順着陸迢晔微微滾動的喉結往下落,看一眼寬闊胸膛,滑過那勁瘦腰肢,最後大刺刺的看向被寬袍掩住的身下。男人寬袍敞開,搭在雙膝上,露出一雙穿着長褲的腿,腰間系一條青白竹繡汗巾子,下頭配一雙玄色緞面履鞋。修長勁直,線條流暢,一看便十分有力。王氏閱盡千帆,想起衆人對陸迢晔的不舉傳言,頗為不屑。寬肩窄腰、胸大臀翹的美君子,聽說又是個習武的,定然比那些镴槍頭中用多了。想到這裡,王氏提裙,靠到陸迢晔另一邊,姿态妖媚的與他倒酒。“四叔再吃一杯酒。”纖纖素指,蔻色丹紅,女子穿的裙衫拉的頗低,白膩如雪。陸迢晔面不改色的坐在那裡,任由王氏倒酒。清冽的菊花酒自酒壺中傾瀉而出,微濺出些酒星子。王氏觑看陸迢晔,見人無動于衷,隻覺真是個不解風情的。“哎呦……”手中酒壺一倒,王氏斜斜的朝陸迢晔靠過去。陸迢晔“唰”的一下打開折扇,隔開王氏。王氏已經找準位置,軟若無骨的倒下去,卻不想那柄折扇看似綿軟,實則不僅硬梆還紮人,疼的她一抽,翻倒了宴案上的酒壺,灑了自個兒一身酒水,連發髻都差點歪了。王氏最喜珠玉,髻上戴滿了沉甸甸的珠钗玉環,這一晃,她的脖子都被疼的一抽。“三皇子妃真是不當心。”陸迢晔涼涼道。一旁有宮娥上前,将王氏扶起來。王氏狠狠咬牙,轉眼看到身後的舞姬,面容一瞬璀璨。“妾近日新學了一支舞,聽聞四叔慣通音律歌舞,還望四叔指教。”話罷,王氏也不管身上濕漉漉的酒漬,徑直進了那群舞姬中間,漫漫翩舞起來。蘇錦蘿一口糖果子含在嘴裡,眼看着面前衣衫半濕的王氏紗裙拖着翡翠,搖響一身金銀配飾,舉臂扭腰擺臀,不自覺便瞪大了一雙眼。皇家人真會玩。“咔嚓”一口咬碎嘴裡的糖果子,蘇錦蘿轉頭看陸迢晔。那人垂着眼,露出眼臉處的那顆朱砂痣,正慢條斯理的吃酒,連一個眼神都沒往王氏那邊瞟。嗯,很是道貌岸然。蘇錦蘿擡頭,又看向王氏。王氏扭了半天,不見陸迢晔有什麼動靜,便準備故技重施。她穿着那件濕漉紗裙,盈盈袅袅的過來,玉肌半露,身段半顯,半露半顯之間,尤其勾人。蘇錦蘿“刷”的一下拿起陸迢晔放在宴案上的折扇,觸手後才發覺太短了,腦子一抽,撩起裙裾就把腿抵上了王氏的肚子。王氏被迫止步,目瞪口呆的看向那隻踩在自己肚子上的繡花鞋。這隻繡花鞋小巧玲珑,緞面粉底,鞋尖尖綴一顆碩大的粉珍珠。雖說王氏見過無數奇珍異寶,但像這樣大的粉珍珠,她卻從沒見過。繡花鞋小小一隻,因為用力,貼在紗裙上,輕輕往下陷。王氏身形豐滿,剛剛又吃了許多酒水,肚子微漲,這會子又羞又惱,卻發作不得。“吃醉了酒,就歡喜鬧騰。”陸迢晔無奈的開口,按住蘇錦蘿的腳踝把人的腿搭回來,然後順勢取過那柄折扇,狀似無意的往王氏那處一敲。王氏站立不穩,直直仰面倒下,珠玉翠環,砸了一地。蘇錦蘿也覺尴尬,她真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王氏懵懵的倒在地上,那些赤足舞姬皆四散開來,不敢上前,生恐被紮了腳。隻有宮娥惶恐的将人從地上扶起來。“三皇子妃,無礙吧?”陸迢晔攬着懷裡的蘇錦蘿,指尖滑在她的腕子上,輕動。王氏還沒說話,突聽得珠簾輕動,一身穿常服的男人跨步而入。男人穿一件天青色長袍,玉佩瓊琚,身量略高,體型纖瘦,面容清俊,卻偏生了一雙鳳眼,表情略谄媚,硬生生的将這容貌打了折扣。“給四叔和四嬸子請安了。招呼不周,還望見諒。我來晚了,自罰三杯。”來人是三皇子,陸友文。作為皇帝養子,他自然沒有那些親生的受重視,可這人心機頗深,尤其會讨好人,不然也不會哄得皇帝将他收成了養子。陸友文原名康勤,乃康家嫡長子。康家是江南首富,錢财無數。陸友文自小通詩書禮儀,也算是個玉堂金馬的人物。陸友文吃完三杯酒,這才看清楚場内情況。“是妾吃醉了酒,失了禮數。”王氏扶着歪斜發髻,跪在地上,嗚嗚咽咽的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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