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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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好笑，被幾個二十幾歲的後生小子叫小妹妹當真是我沾了光，我卻還是舉着刀子，把他們挨個打量一番，指了指一個高大威猛的道：&ldo;從你開始吧。&rdo;我看見那人眼神裡寒光一現，便知道他要動粗，我忽覺索然無味，這些大老爺們既然輸不起，又來抛什麼骰子。我伸手從賭桌上随手揀了個骰子，朝着他的耳朵抛過去。他慘叫一聲抱着耳朵蹲下去，像個婆娘。那群公子哥兒立時便怒了，摩拳擦掌要來硬的。我微微皺了眉頭，伸手去拿自己的琵琶。卻從樓上下來個人，帶着精緻的銀面具，穿着雲緞赭色長衫，束着鑲滿九九八十一顆翡翠珠子的腰帶，長身玉立，聲調微醺：&ldo;真真是奇事，撒野竟撒到我這裡來了，難道你們父輩們沒教導你們要願賭服輸麼？&rdo;那群公子哥兒眼神裡透着恐懼，一個瘦長高個兒結結巴巴道：&ldo;尊主……你可得替我們幾個……做做主……這野丫頭要我們幾個的耳朵……我們可都是這涼州城裡有臉面的人家……&rdo;那着赭衣的男子走到我跟前，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番，語氣極淡的說：&ldo;既是輸了，莫說是一雙耳朵，就是人家要拿你的命，也是應的。&rdo;那群公子哥兒立時驚慌起來，想要往外逃，他隔着銀面具看我一眼，問我的意見。我搖頭：&ldo;我的帳已經算完了，剩下的事與我無關。&rdo;他笑笑，對身邊的侍從道：&ldo;抓了綁起來，通知他們家裡人拿銀子來領人，晚來一個時辰割一隻耳朵。&rdo;他又轉頭對我說：&ldo;姑娘若是不忙，可以陪在下叙叙舊，我這裡要酒有酒要茶有茶，全是涼州城裡最好的。&rdo;我這才驚覺，他的眼裡含魅，确是見過的。手足如衣裳？他是仲伊，我曾以為的那個斷袖。那年上元節，我和墨淵初次遇見他時，便曾驚為天人。他看着我，又重新打量一番道：&ldo;别來無恙。&rdo;我心裡想，确實别來無恙，因為我不管怎麼看他，還是覺得他像個斷袖，于是我點點頭附和：&ldo;别來無恙。&rdo;他手裡拿起個雕着繁複龍紋的白玉壺，又放下了，問道：&ldo;酒還是茶？&rdo;我道：&ldo;茶。&rdo;他似乎有些意外，頓了頓道：&ldo;果然已經不是那個當初跟在墨淵屁股後面的嘴饞小姑娘了。&rdo;我一時傷感，道：&ldo;以前嘴饞想喝邊喝，總有一個人随時給我善後。如今一個人在外面，又是和你這樣一個不知什麼來路的人面對面坐着，我總得克制自己的嘴饞，以防吃了大虧。&rdo;他拿起另一隻雕着牡丹的銀壺，給我滿了茶，并沒有對我話裡對他的貶損提出什麼異議，他自顧自的道：&ldo;聽說自墨淵去後，你的日子過得不大舒心。&rdo;墨淵一去，我的心便空了，又何來舒心不舒心。我皺了眉頭沒回話，倒是把他給我滿上的茶飲了個一幹二淨。他忽然說：&ldo;我倒是可以幫你找到他的。&rdo;&ldo;你知道墨淵在何處？&rdo;我驚得扯住他的胳膊，他松松的前襟被我扯開一大截，露出清瘦勻稱的胸膛，膚白如玉。他被我扯得面色不太好看，道：&ldo;你且放手，不然我會誤以為你是想借機占我便宜。&rdo;我遲疑片刻松了手，還是緊緊的盯着他：&ldo;墨淵在哪兒？&rdo;眼裡不知何時蓄滿了淚水。他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皺了皺眉道：&ldo;我向來見不得女孩子哭，他在宮裡。&rdo;&ldo;宮裡？是誰？&rdo;我本是急得又要去拉他的衣襟，他這次有了防備，輕快的閃了下身子避開了。&ldo;我也不曉得是誰，現在隻能确定他在宮裡。即使這樣，也費了我不少銀子和力氣的。&rdo;他道。&ldo;一個皇宮能有多少人，你挨個去找便是了，總比你跟個瞎子似的大街小巷的到處亂竄要容易的多。&rdo;我來不及多想，匆匆往外走，卻在要賣出門去的時候停了腳步，我轉回身來問：&ldo;你為什麼願意幫我？或者你是一直思慕我？&rdo;他驚訝的看着我，神情有些無奈：&ldo;你說我思慕墨淵我倒是有可能信的，若說是你……&rdo;他搖搖頭，道：&ldo;不要。&rdo;伸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仿佛我在占他便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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