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打着旋撫過他的側臉,像是吹動了他本就顫動的瞳孔,言陽心底一片空白的愕然。他握着的刀刃上又有新的血液滴落在地。他面前有一大片血泊,一個人倒在其中,金發的色澤和面色一樣灰敗,瞳孔渙散,已經失去生命迹象一段時間了。這具屍體的殺人手法和言陽本人大相徑庭,脖頸動脈幹脆利落的一刀,血肉外翻的傷口直接緻命。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其它傷口。這是這把長刀下死相最體面的屍體。隻是下手利落,切入的角度和力度卻并不專業,大量的血液噴濺在言陽的白色襯衣上,面料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的感覺并不好受。言陽在讓俞逢接入個人終端進行記憶回溯之後,不多時他就又失去了意識,或許是白天夜晚的不同人格行動讓這具身體體力透支嚴重,也或許是麻醉劑誘發了蟄伏已久的疲憊。還有一個可能,是黎止在強制性醒來。這種事情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向來是言陽蘇醒導緻黎止強行下線,因為黎止記憶全失,并不知道這具身體裡還栖息着一個截然不同的人格,連存在都尚且沒有覺察,何況是與言陽搶奪身體了。總之,言陽再次恢複意識時就已經不在客房中了,他站在天台,手裡握着長刀,面前是拉曼的屍體。他本來沒那個心思讓拉曼送命,他早就安排好了第七位死者。明明整個黎明莊園計劃一步步進展,每一個細節都被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偏偏在末尾處出現了差錯,這一刻,言陽終于發現事情的發展方向在某個未知的時間節點已經悄悄轉彎。俞逢握上天台門的金屬把手的時候,頭痛依然未褪。他找遍了整座宅邸,從地下一層開始,高局長殘缺的頭顱,停屍房裡開始腐爛的齊皓軒,美術室裡的白色雕像簇擁着一灘尤樹,壁爐旁開膛破肚的樂顔,以及地毯上變成碎肉的西池。除了天台他還沒有踏足。他已經找過每一個房間,都沒有言陽的身影。除了屍體,也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偌大的宅邸,除了天台處,已經沒有活人了。俞逢輕輕旋轉金屬門把,鎖舌釋放的微小聲音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他剛剛把門拉開一條縫,夾着血腥氣的晚風就探了進來,俞逢猛地把門完全拉開,風倏地湧了進來,把俞逢額前的碎發吹得散亂。天台上晚霞光柔,一道纖長身影倚着欄杆,那人眉眼可以入畫,手中血刃的鋒芒卻像是能刺破作畫的紙張。聽到開門聲,那人警惕地側過頭,看清來人後,鋒利的目光又被隐隐笑意鈍化了。俞逢一言不發地迎着那笑意走近,最後停在屍體旁,掃了眼拉曼的死狀,又擡眼看着言陽。俞逢眼眸清明,卻沒有溫度。言陽被這一眼看得心裡咯噔一下,下意識扯起一抹笑來掩蓋意料之中的黯然,“怎麼樣?我的記憶還算精彩吧?”他早就知道會這樣,沒人願意靠近一個滿手血腥、從殺戮中汲取快意的殺人狂。何況俞逢已經習慣警察身份,更會厭惡他這個完全堕落的故人吧。言陽心越下沉,臉上笑意越盛。俞逢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内裡湧動着大量滾燙的熔岩卻隐忍不發,薄唇緊抿着,半響才冷硬地開口,“真後悔沒聽拉曼的,我當時該立刻離開這個破地方的。”言陽像是聽不出他語氣中的火氣,“可惜了。他已經死了,來不及了。”俞逢語氣麻木:“他不是你殺的。還有國王,那個烤箱裡的人,其實是齊皓軒做的。”言陽臉上露出幾絲諷意,“齊皓軒…哈哈,好玩嗎?披了張皮的假皇室裡還搞權力争奪,我還沒來得及給他消除記憶他就把他哥給洗刷好了,手法和标志物都提前謀劃好了,想扣在我頭上。自己都不知道處心積慮争的東西都是假的,一腳踏進死亡日程都察覺不到。”他話語中夾雜嚣張,“不然為什麼我要給他縫上他哥哥的半張臉呢?”殺人兇手逐漸外露的狂氣盡入俞逢的眼底,他垂下了眼睛,薄薄一層眼皮把情緒悉數掩住,此刻誰也無法從俞逢清冷的眉眼中讀出他的心緒。俞逢視線落在了拉曼血肉外翻的利落傷口上,“那黎止呢?他是什麼時候恢複的記憶?”言陽頓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但我大概知道他這樣做的原因。”言陽:“拉曼是整個計劃的參與者,而且是個不可控因素。”黎止是在為他的未來考慮。最後那句話言陽自己無聲吞了回去,随即在心裡暗暗苦笑。大概是情緒溢出導緻記憶也有了一定程度上的恢複,黎止作為一個應言陽心理需求而産生的人格,由于本身的殘缺,一直像個幽靈一樣遊離在人群之外,他不懂憂懼不知苦楚,隻是兀自喘息着活,以最适合情境的反應來讓自己的一切行為舉止都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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