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純正在麻木的這段時間,梁星淵還在持續不斷地說着話,看上去似乎想要盡力将“楚君山是一個很好很完美”的觀念灌輸到他的腦袋裡。
楚君山收起電話,走進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了現場的氛圍和之前自己離開的時候不太一樣了。
蔣純正耷拉着腦袋,往日活潑得仿佛能夠日天日地的那種勁兒消失不見,蔫頭耷腦地拖着臉頰,一邊點點頭,應答着梁星淵說的什麼。
楚君山挑起眉梢,走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落座,問道:“你們在聊什麼?”
兩人發現了他的到來,不約而同地收起話題,異口同聲地說:“沒有。”
楚君山:“真沒有?”
兩人站在了同一戰線,在内心中堅定地想——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楚君山發現。
“快吃飯吧。”蔣純說,“現在不吃等會都冷了。”
梁星淵早就幫楚君山盛好了湯,聞言也溫柔地道:“下午是不是要出門一趟?”
“不用,一些小問題,剛剛在電話裡解決了。”楚君山說。
蔣純自然而然地轉開話題,三人都心照不宣的不提起方才那個小小的插曲,梁星淵恪守人類社交原則,進退有度,每一次抛出的話題都很有技巧性。
正巧,蔣純也是一個人精中的人精,兩人之間夾了一個不太說話的楚君山,倒也算相談甚歡。
“你們現在相處得好像挺不錯嘛,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呢?”
經過一頓飯的觀察,蔣純發現,這個叫梁星淵的男人剛剛所說的話,并沒有任何弄虛作假的成分。
他好像真的想要好好地照顧楚君山一輩子。
楚君山都不需要張口,湯、飯就遞到了他手邊。
楚君山有潔癖,正因如此,之前蔣純和他很少出來吃飯,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楚君山的房子裡面随便撮合一頓。但是,這位梁先生似乎一點也不在意這一點“麻煩”,事無巨細,幫楚君山安排好了一切。
蔣純發覺,向來不近男色、如榆木腦袋一般不太開化的楚君山對于梁星淵的示好并不拒絕,反而表現得極度自然。
讓人感覺就好像他們不僅僅隻是認識這麼幾天的相親對象,而是相融以沫二三十年的老夫老妻。
他在心裡謹慎的評估了一下梁星淵的個人情況,最終還是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
像梁星淵這樣的二十四孝好老公,他得打着燈籠往哪裡找?
蔣純覺得這事情就得趁熱打鐵,不然有了這村沒這店,要是錯過了這一個,那麼下一個這麼好的、又能讓楚君山滿意的,也許一輩子都遇不上了。
對于這個問題,正在吃飯的楚君山和梁星淵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一下。
他們的目光在一瞬間安靜地交彙了一秒鐘,很快,又彼此分開。
“還沒定下來。”
楚君山率先開口,他拿了一片餐巾,慢條斯理地擦拭着嘴角:“得看他的意思。”
梁星淵:“!”
他忽然感覺到事情的嚴肅性,輕聲回答:“我是認為,可以再往後拖一段時間。”
他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
楚君山看上去不太在乎戀愛的過程,隻看重結果,但是,在梁星淵看來,自己所擁有的、這樣的戀愛一生隻有一次。
對于一隻怪物而言,它們的一生很漫長,很可能會更換很多任伴侶。
但是梁星淵不會。他仿佛是怪物堆裡面出來的異類,隻想要尋找到命定的唯一,比如說——坐在他面前的楚君山。
他盡可能地追求這段感情的完美,不肯随意地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楚君山,梁星淵都不想要草草了事。
還有一層更深的原因……
現在,他還不知道楚君山對怪物的接納程度。
如果有一天,他不小心露出了自己的觸足,被楚君山發現之後,他會不會很厭惡,甚至害怕到無法接受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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