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淩晨,我從夢中驚醒,珊珊瀕死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夢裡那種光怪陸離的畫質和光線,不斷晃動的視野,這些都讓我沉溺其中,久久不能回神。這兩天我們都沒再去看珊珊,她還活着,隻是一直昏睡着,每天靠小彭嫂喂的幾口粥勉強支撐着一條命。
我總有一種感覺,明明是接近40度的氣溫,卻很冰冷,但是我的身體很溫暖甚至在微微發燙。恍惚間,我甚至都能看到空氣中飄散着五色的光點,像是螢火蟲又像是發光的蒲公英。
之前我們把家裡所有的罐頭和醬菜都拿了出來,每頓都吃,到今天就剩最後一個了。我平靜的把飯做好,盛到盆裡,然後洗好鍋。端着冒着熱氣的米飯回到地下室,一家人靜靜的吃飯。
剛準備去樓上擦一下盆和碗筷,弟弟就又開始流鼻血,我們都慌張但是手上的動作也很熟練。這次花費了更長的時間才止住血,他的臉色更白了,比爸爸的臉色都白。
我去一樓用布把碗筷和盆都擦幹淨,然後回到了地下室。休息了一會照例是日常的鍛煉,我不知道現在為什麼還要堅持鍛煉。即使身體沒什麼力氣,動作也不規範,絲毫沒有起到鍛煉的作用,我們都沒有停下來。我不知道停下來我們能做什麼,無法改變任何事,我們隻能找些事情來做,盡量不去沉溺在歎息裡。
晚上我打開手機,翻看了官方的消息以及一些帖子。從幾天前就有些消息說有人打了針劑能夠減輕被輻射後的症狀,隻是很快會被删除,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原本不想和爸媽說,怕他們失望,但是考慮到他們應該知情,我沒有故作為他們好的心思而隐瞞這件事。
“爸,你看。”我把手機遞過去,爸爸靠着沙發接過來,手機沉重的他差點拿不穩。“有消息說,官方研制的幾款抗輻射針劑已經在人身上試驗了。也許過不久就會發放給民衆了,他們說打上針就沒事了。”
爸爸盯着手機屏幕,眼睛都是濕意,他抹了抹眼睛,把手機遞回給我。我知道他想說的話,以我們的地位拿到針劑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去市區的避難所或許可以拿到,隻是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去到市區的避難所,而且那裡應該一直不收人。
之前就有公告,除了官方工作人員,現在避難所不提供居住,隻處理一些救助事宜。這也是官方花費大力氣把外地的幸存者送回家鄉的原因,或許不隻是為了讓大家自食其力重建家園,還是因為紮根在骨子裡的落葉歸根思想。
經過這麼多天的批次返鄉,大部分人應該都已經離開了避難所,甚至這個行為還在繼續。畢竟隻是處理救助事宜就已經是耗費了官方大量人力物力,怎麼可能一直養着這麼多人,還是得自食其力才行。我對于官方的這種行為并沒有不滿,他們做的已經夠多了,特别是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或許他們為了抵抗内外的敵人做出了我們無法估量的犧牲。
村裡有一戶人家的兒子在軍隊當兵,自災難以來就沒聽過他的消息,是已經犧牲了還是還在執行任務,我們都不知道。我甚至連他是哪戶人家的兒子叫什麼名字都不清楚。
第二天上午,我出去給茅草根澆了水,雖然什麼都還看不到,但是我總覺得不給它澆水不合适,或許我隻是想在死之前再看一眼那種帶着生命力的綠色。
家裡已經沒别的吃的了,爸媽也吃不下多少東西,弟弟的身體也很虛弱,我煮了粥,放了點鹽,不算沒味道。為了飽腹我煮得很濃稠,為了好吞咽也煮得很爛糊。我攪拌着鍋裡的粥,想起來很小的時候,家裡貼對聯就是用米粉或者糯米粉煮一鍋漿糊。我還會趁機偷吃幾口,那漿糊非常的燙,每次都燙傷我的舌頭。現在不是用粉煮的,卻也和漿糊差不多的感覺。
我直接端着鍋下地下室,這垂直的樓梯,我端着東西都能下去了,實在是上下的次數多了。爸媽和弟弟舀了粥,都悻悻的沒精神,用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吃。我知道大家都沒胃口,但是都會努力的吃下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現在這時候我總是會想要做點什麼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我其實也不想吃,但是我盡量逼着自己吃下去,現在一天隻吃一頓,已經是耗費了我們大量的時間,倒也是好事。
我打開了久違的沒用的DVD,然後爬上自行車,雖然蓄電池還有一點電,但是一邊發電才能支撐看完這部電影。我選了一部以前的抗戰片,很熱血戰鬥場面也很激烈,演員的演技很好,大家不自覺的沉浸其中。我踩着自行車看着模糊不清的畫面也很開心。
快看到末尾時,我的眼前更加的模糊,不是近視眼那種模糊,而是帶着一層濾鏡一樣,整個世界都有些不清晰。腦子也越來越眩暈,面前的世界仿佛在旋轉,我的身體不自覺的跟着倒到一邊。我努力扶着車把手,晃了晃腦袋,有什麼東西滴到了我的手背上。我低頭一看又是一長串的東西滴下來,滴在手背上的白斑上,在DVD的光映照下,非常的紅非常的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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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從自行車上爬下來,用紙巾堵着鼻子,然後平視前方,稍微仰起一點頭。感覺到溫熱的血順着鼻子流進嘴裡我連忙把嘴閉上隻留一點縫隙呼吸,然後血流順着下巴流到脖子上。我驚慌的想伸手去擦,手堵着鼻子不敢動。
這時好幾隻手拿着紙巾幫我擦血,總算沒讓血流進衣服裡,現在沒多餘的水洗衣服,我不想弄髒衣服。
我微微睜開眼睛,爸媽和弟弟都探過來給我擦血,我死死堵住鼻子,盡量咧開嘴沖着他們笑了笑。大家都沒說話,隻是臉色凝重的看着我。
不知多久,我才覺得鼻血沒繼續流了,但是還是不敢把鼻子裡的紙巾弄出來,隻好微微張嘴呼吸,爸媽和弟弟還拿着沾滿血的紙巾看着我。
“爸,媽,小維,沒流了,沒事的。”
媽媽低頭默默收拾了沙發上的大堆紙巾,都是紅色的血。我覺得有點頭暈,慢慢的扶着沙發坐下,這才發現我剛剛一直靠着沙發背,難怪腿都麻了。
DVD的聲音還在繼續,是慷慨激昂的号角,我擦了擦嘴角的血,坐在沙發上靠着媽媽的肩膀,一家人繼續看電影。
我們都盯着屏幕,但是我知道大家都沒有在看,地下室隻有DVD的聲音,嘈雜卻又有股死寂感。
下午我沒再鍛煉,怕鼻子的血口裂開,再次流血,我小心翼翼的把都要幹了的紙巾拉出來,确定了鼻子沒再流血,這才松了口氣。
一直到晚上睡覺的時候都不敢太大動作,就怕傷口崩裂了。
一連幾天都在家裡休息,其實也不是特意休息,而是我們的身體都多多少少有點不對勁,非常的酸軟而且皮膚發紅刺痛一直都沒緩解。外出也沒别的事情,現在外面都燒得差不多了,連柴都沒得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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