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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第1頁)

司淩雲對這個異母哥哥根本沒印象,冷着一張臉跟他出去,一直到坐在餐廳裡也愛搭不理的,他問她想吃什麼,她的回答是随便。不過司建宇并不介意她無禮的态度,點好菜,輕松地問她:&ldo;一個半小時前我進辦公室,你就那麼坐着,你打算那樣坐多久?&rdo;&ldo;我想看看他什麼時候想得起來我在那裡。&rdo;司建宇搖搖頭,&ldo;以後别做那個嘗試了。我12歲時曾離家出走了三天,他根本不知道有那麼回事。&rdo;司淩雲一怔,有無名的難過,又有些好奇,&ldo;那你媽媽呢?&rdo;&ldo;她身體不好,當時在住院。我花光了身上的錢,灰溜溜回家,從此知道自己在乎自己,比等他來在乎我要可靠得多。&rdo;司淩雲突然想到,司建宇12歲時,也就是司霄漢離婚再娶程玥、她出生的那一年。她猜想這個大哥經曆過的痛苦比她要多得多。她惱恨地說:&ldo;他既然根本不在乎我們,何必一個接一個地生個沒完,還非要擺出個當爹的架勢來管着我們。假惺惺的,真讨厭。&rdo;她這個激烈的語氣讓司建宇一怔,他随即搖搖頭,&ldo;他‐‐我是說我們的爸爸,不見得不在乎我們,不過我想,每個人性格不一樣,有的人父性或者親情意識比較強烈,有的人比較淡漠。你可以認為他很自私,可他還真不屑于對誰假裝。&rdo;司淩雲隻得承認,司建宇說得沒錯。她的很多行為能夠馬上激怒她母親,然後大吵起來。可放到司霄漢那裡,他甚至根本不會注意到她跟平時有什麼不同。他算得上疼愛她,喜歡她對他的撒嬌,給她買禮物大方得過份,差不多從來沒有對她發過火。可是除此之外,他再沒給她什麼多的關心‐‐她不止一次懷疑,他看不到她,八成也不會特意想起他還有她這個女兒,也許她恨的正是他的那份淡漠。她沮喪地撐着頭,&ldo;我覺得沒意思透了。&rdo;&ldo;所以你逃學、不聽你媽的管教?&rdo;她反問:&ldo;我該乖乖當個好學生好女兒,讓他活得更心安理得嗎?不瞞你說,我媽說得太輕描淡寫了,我還早戀、抽煙、泡酒吧。&rdo;司建宇大笑,&ldo;真的嗎?你吓到我這個成年人了。&rdo;司淩雲聽出他的調侃之意,悻悻地瞪他一眼。&ldo;你做過的那些事,我基本都經曆過,你願意聽的話,我想說說我的看法。&rdo;她沒有吭聲。&ldo;任性地生活,有時會有快感,但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我告訴你當年我離家出走的事,就是想讓你明白,你現在經曆的一切并不新鮮。不管你怎麼做,父親都會心安理得,他絕對不會覺得他這個爸爸當得差勁。你就算努力當個壞女孩,也懲罰不了他。到頭來,你還得自己承擔當壞女孩的後果。&rdo;對于生活中缺乏父親、兄長這個角色存在的14歲女孩子來講,這個已經成年、面貌敦厚的哥哥非常有親和力,也非常有說服力,司淩雲垂下頭,努力控制着不流淚。&ldo;我們有一半血緣關系,我又從你那個年齡過來,所以知道你的感受。你表現得叛逆,不過是因為你很孤單,你希望有人在意你的感受。但是成年人的思維跟你不一樣,他們不見得理解你傳達的訊息。你不可能這樣不管不顧一直厮混下去,你會一天天長大。人都是社會動物,必須依一定的規則生活,誰想打破規則,誰就會付出代價,或早或晚。&rdo;司淩雲能夠理解&ldo;代價&rdo;這個詞。差點死于堕胎的那個女孩子與她同年級,宿舍隻隔兩個房間,平時看着非常乖巧斯文;開房被抓的小情侶背着處分,被家長轉到不同的學校;死于械鬥的那個男孩子馬彤更是李樂川的鐵哥們,也是她的好朋友,他高高的個子,一雙機靈的眼睛,一笑便露出左邊一顆不太整齊的兔牙,與李樂川一樣,愛開有幾分粗野的小玩笑,是個快樂的話痨。李樂川那天僅僅是因為重感冒才沒有跟他一起出去打架,事後長時間陷入深深的沮喪中,任她怎麼安慰,也無法釋然‐‐他們付出的代價可謂慘痛至極。這一段日子裡,她跟其他同學一樣,相互之間不肯談論這些事情,心裡卻都有了濃重的陰影。她垂下了頭,煩躁地說:&ldo;不管是學校,還是爸媽,他們什麼事都要管,總想為我做決定,根本不理我的想法。我要是再什麼都順着他們,真的會有發瘋的感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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