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沒有路标,隻在旁邊用木闆立了個半人高的牌兒,套上草做的藤圈,寫幾個字,就算是有了南北東西。村裡的人向來不會去看這種東西。夕山才多大的地方呀,女人們一輩子在這裡活着,向來不需要它們的指引;而在外打拼的男人,更不會有誰忘記這條回家的路。所以它隻能告訴那些外來的客人們。就像現在,那群樹下嬉笑打鬧的學生。學生們還很年輕,十八九歲的年紀,正是生龍活虎的時候。他們挨個沿河坐着,各自面前放一塊寫生的畫闆,腳邊是紅紅藍藍的塑料桶,大多用來洗筆,也有調皮的用來打鬧、抓魚。男生最不容易靜不下心來,他們三三兩兩站在一起,除去畫畫,總各有各的樂趣;姑娘們相比之下就要文靜許多,乖乖巧巧地端坐原地,隻在看見陸行州的時候,交頭接耳一陣,捂嘴輕笑,眼裡藏着一片少女旖旎。姚之平的表姑劉百花此時與自家兒媳扛了偌大的籃子上來。她們的籃子裡裝着這些孩子中午将要吃的飯菜,東西是尋常的東西,隻因為幕天席地,多了一些格外的意趣。沈妤開心極了。她伸了伸脖子,晃蕩着腰上的葫蘆過去,風裡盡是歡欣雀躍的味道,她站在幾個女生身後,歪頭看她們的畫,一點也沒有與生人的拘謹。陸行州像是感覺出她格外興奮的情緒,走過去,站在她身後,低聲問:“你也愛畫畫?”沈妤回過頭來,笑得甜膩:“嗯,我大學退學之前學的是園林設計。”她笑起來眼睛劃着彎兒,跟她的聲音似的,繞着繞着就容易讓你着了迷。旁邊的男學生像是也聽見了沈妤的聲音。他們或許還有些害羞,隻指着沈妤綢緞的小棉襖,輕聲發問:“你們說她像不像書裡的郝漂亮?”沈妤不認識郝漂亮。但她知道,這個年紀的男孩兒心裡都應該有一個郝漂亮。郝漂亮或許不是明星,不是同學,她大約等同于古墓裡的小龍女,她不能被染指,雖然她注定被染指。男生們相信她的存在,并堅持維護她的純潔性。他們談起她來,心中不能有任何邪思歪念,臉上不能顯得倉促,胯部抖動不允許超過三厘米。打頭的男生個頭最高,長相也最出衆。他看着沈妤的臉,率先發問:“你…是這個村裡的人?”沈妤玩心起來,索性也點頭回答:“是呀。”沈妤的好友曾說她在面對男人時,有種得天獨厚的真誠,特别是她的眼睛,無比羞澀得真誠着,就像她會将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都印進心裡。男人無情,但男人也愚蠢,他們永遠相信自己的眼睛。陸行州站在一旁沒有說話。他看見沈妤那一層陽光下微微豎立的絨毛,像她昨夜身上的苦香,惹得人心中慌亂。劉百花此時放下手裡的籃子,走到陸行州身邊,輕聲感歎:“陸教授和太太關系真是不錯。”她的兒媳年紀還小,此時還沒有為丈夫、兒女的洗衣做飯局促半生,所以她格外單純地依賴着婚姻中的愛情,也跟着點頭:“特别般配,你們肯定相愛極了。”陸行州看着劉百花的眼睛,皺眉回答:“我們不是。”劉百花卻全當做沒聽見,徑自捂住自己的嘴巴,笑起來,眼角的細紋看起來尤其真誠:“我看得出來,陸教授你看陸太太的眼神不一樣,真的,和看其他所有人的都不一樣。”陸行州側臉看她,有如天方夜譚。劉百花卻不在意,她指着不遠處的男生,偷偷說到:“那個小子也喜歡陸太太,我看的出來,現在的孩子打小就是臭流氓。”沈妤站在那頭,渾然不覺自己已成為别人口中的話題,她還在與眼前的男生讨論社會主義新農村的話題。陸行州面色平靜,等了一會兒見沈妤毫無停下的意思,倒是那個男生擡手已經開始想要拉住她的胳膊,終于邁步向前,把沈妤往自己身邊一帶,扣住她的手腕,一邊走一邊面無表情地說了句:“沈小姐,你這輛開往新農村的破車也該抛錨了。”沈妤不高興,她從陸行州的胳膊裡掙脫出來,小聲反駁到:“那你也不能這樣,小朋友們看見了多不好。”陸行州站在原地,回想起劉百花的話,神情開始變得有些複雜,索性轉過身來,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沈妤看。沈妤驚慌失措,低頭摸摸自己的臉,又摸摸自己的衣服,生怕哪裡出了問題,半晌之後,擡起頭問:“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陸行州手指輕推臉上的眼鏡,整個人往後退開半步,沉聲開口:“沈妤,我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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