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宋野稍微有點小心眼,很小的時候就這樣。
記得特别清楚的一件事,大概是他倆四歲或五歲,當時還沒上小學。文聰來叫他去玩彈珠,他就去對門叫宋野一起,宋野拒絕說不要去,因為&ldo;在地上把彈珠彈來彈去,手和衣服都會被弄髒的&rdo;。他不怕髒,就自己去和文聰玩了,一玩了玩了大半天,玩夠了回家,當時還在世的宋野親媽,拉着别别扭扭的宋野來他家找他,說宋野自己在家裡哭鼻子,&ldo;說小曲兒不跟他第一好了&rdo;。
他現在對宋野說&ldo;誰也排不到你前面去&rdo;,這話說得誠心誠意,也沒有友誼以外的雜念,隻是想表達宋野在他這裡擁有不可撼動的絕對地位,就是&ldo;第一好&rdo;,永遠&ldo;第一好&rdo;。
宋野被這句話順了毛,暫時不再深究姚望的事,但心裡對姚望的反感有增無減。
他從第一次看見姚望,沒有聽說過任何傳言,就不喜歡這個人,并沒有什麼确實的原因,仿佛就是一種出自本能的抵觸。
而曲燎原,在兩人開始埋頭學習後,又開始短暫的、非主觀故意的,注意到宋野薄韌的嘴唇,又忽而回憶起另一些陳年往事來。
小時候宋野漂亮得很,尤其幼兒園時期到小學一年級那幾年,他皮膚白,黑發朱唇,完全就是小女孩式的漂亮。有一年兒童節要表演一個跳舞節目,班裡女生不夠用,老師選了幾個男生充數參演,曲燎原這種小煤球是不行的,選上的都是白淨的小男生,其中就有宋野。
表演當天,宋野穿了白色的小裙子,眉心被畫上一個紅點,頭上還戴了一朵挽好的小頭紗,活脫脫像個小公主。
曲燎原參演了另個節目,是穿一身小西服,幾個男生一起背誦兒歌。
那天演出完,回家的路上,穿小西服的曲燎原和穿裙子的宋野像平時一樣,各自背着小書包,手拉着手過馬路。文聰跳來跳去地笑話他倆:&ldo;快看啊!小曲兒和宋野結婚咯!&rdo;
‐‐奇怪了,文聰怎麼從小就這麼讨厭?
還有,小野怎麼越來越一點都不像女生了?
曲燎原偷偷看了宋野已然有着男性線條的側臉,心裡有點遺憾……不是!遺憾什麼?不要再發神經了曲燎原,這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是男的,不是女生。
晚上第二節課下課,平行班學生就放了學。
江波雖然不和曲燎原同桌了,但還是叫他一起:&ldo;燎原,回去了。&rdo;
曲燎原卻往别處看了眼,道:&ldo;你先回去,我還有點事。&rdo;
江波好奇道:&ldo;你還有什麼事?&rdo;
&ldo;别管了,快回去吧。&rdo;曲燎原擺手示意他快走。
江波以為他又要去找宋野,還開玩笑說:&ldo;我看宋野不是你哥,是你奶媽,一會兒不見你就餓得慌。&rdo;
曲燎原這幾天本來就心裡發虛,聽他這麼一說,臉上就發了燙,抓起一本書作勢要砸他,他笑着抱頭跑了。
平行班不上第三節自習,第二節下課後到熄燈的時間留的很充足,有些好學的學生就還會留在教室裡自習一會兒再回去,這撥人目前也幾乎是固定的,其中就有一名曲燎原的舍友,名叫楊晨光的。
等教室裡人走了一多半,曲燎原才走到楊晨光桌邊,道:&ldo;楊晨光,我跟你說點事。&rdo;
楊晨光挂着笑臉問他:&ldo;怎麼了班長?&rdo;
曲燎原示意他跟自己走:&ldo;去外面說。&rdo;
楊晨光跟着他來到樓道裡,回宿舍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樓道裡也比較清靜。
&ldo;到底什麼事啊?這麼神秘。&rdo;楊晨光還是笑着問的。
曲燎原不答,抱起手臂,一臉嚴肅認真地盯着楊晨光看,和他平時總是陽光燦爛的樣子大不一樣。
楊晨光漸漸地也笑不出來……自己也有所預感。
&ldo;楊晨光,&rdo;曲燎原質問他,&ldo;你對郭小天說,你曾經看到,姚望趁咱們宿舍沒人,動過你櫃子裡的東西。你現在回答我,你真的看到了嗎?&rdo;
楊晨光傻眼了片刻,才磕磕巴巴地說:&ldo;當……當然……我真看到了。&rdo;
曲燎原道:&ldo;好。那我叫姚望來,你們倆當面對質。&rdo;
楊晨光一下臉色變了,道:&ldo;你别害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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