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的臉色才算好了些,未少昀卻馬上跳起來,&ldo;你這是什麼意思!&rdo;明明說好了是未少昀賠錢,可未少陽卻仍示意二掌櫃帶着銀票,其用意不言而喻。未少陽也不答話,二掌櫃徑自在數着銀票,未少昀上前按住二掌櫃的手,朝未少陽大聲道:&ldo;你一開始就不相信我?&rdo;未少陽輕輕吸了口氣,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ldo;我并不是不相信二哥,隻是作兩手準備,以防萬一而己。&rdo;未少昀抿抿嘴角,&ldo;防什麼萬一?你以為我說籌到錢是假的?&rdo;未少陽臉上的笑意沉去,盯着未少昀半晌不語,最後移開目光,讓二掌櫃快一些,口中道:&ldo;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先辦完正事再說。&rdo;未少陽的态度讓未少昀飽受打擊,他後退兩步,沉默下來。一個一直聒噪的人突然沉默是會引人好奇的,赫連容擡眼望向他,見他臉色更白了些,雙手叉腰地在屋裡連轉幾圈,緊咬着下唇抑制他的下颔輕顫,目光遊移着。突然他眉稍挑了一下,拔腿就朝外沖,&ldo;一定是……&rdo;他這麼一動吓了屋裡衆人一跳,未少陽輕喝一聲,&ldo;二哥!&rdo;未少昀的腳就在門檻上懸着,回頭急道:&ldo;一定是路上那幾個小子……&rdo;&ldo;二哥!&rdo;&ldo;我去抓他們!敢打我的主意!&rdo;未少昀說得咬牙切齒,人已沖出房間。未少陽的臉色徹底沉下,起身兩步追到門口,&ldo;你鬧夠了!&rdo;他的厲喝讓未少昀停了腳步,未少陽長長地吸了口氣,将聲調放低,&ldo;進來把事情處理完。&rdo;未少昀望着他,久久也沒動上一動,最後邁開腳步,卻是走下樓去,&ldo;我去把銀子找回來,你們等我。&rdo;未少陽的臉上掠過幾分失望,他不再說什麼,轉身回到座位上,示意二掌櫃繼續,神情已恢複到最初的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赫連容卻覺得屋裡的氣壓瞬間低了許多了,再看那位李夫人,眼眶含淚卻不敢讓它們落下,小心翼翼地瞄着未少陽,忐忑不已。赫連容想離開了,眼前的情景和最初想象的差了好多,自己也似乎是多餘的,剛扭頭看看門口,便覺得有道視線掃到自己臉上,回過頭,對上未少陽的雙眼。他歉然一笑,&ldo;二嫂不必擔心。&rdo;赫連容随他笑笑,其實她根本沒在擔心,但她仍是點了點頭,未少陽這才放了心,将注意力又移到二掌櫃身上。赫連容起身站到窗邊,透了透氣,目光卻不由得向街上望去。一個倉惶的身影見人就抓,問不到兩句話又把人丢開,連跑帶問地,直到消失在街角處。難道他真的丢了銀子?這個想法一出現赫連容都覺得好笑,哪有這麼巧的事,說今天賠償,就今天丢了錢?如果他丢錢的事是假的,那麼前兩天見到的八千兩銀票呢?輸了?想來也是,雖然未少昀誇口說他賭術好得讓雲甯城的賭坊都不敢接待他,但除去吹牛的成份不提,十賭九詐,讓你先赢些銀子放松戒備,尤其像未少昀這樣的豪客,這樣他們才能赢回更多,所以未少昀翻盤不成反賠本的機率很大。所以才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場戲?演技真差。又過了一陣子,未少陽那邊的賠償工作已經結束,雙方簽了份買賣合同,此事以未必居買下那個古董而有了個相對體面的結局。送走了李夫人,未少陽讓二掌櫃帶着合約先回未必居去,自己走到赫連容身邊,跟着她向望窗外看了半天,輕歎一聲,&ldo;對不起。&rdo;赫連容失笑,&ldo;怎麼又說對不起?&rdo;&ldo;我沒想到會弄成這樣。&rdo;&ldo;這并不是你的錯。&rdo;赫連容走回桌前坐下,給他倒了杯茶,&ldo;是你二哥的問題,他這個人,已經習慣了不負責任,又有你的庇護,所以一遇到事情,隻會想辦法逃避。&rdo;未少陽苦笑,&ldo;二嫂不是在埋怨我吧?&rdo;赫連容聳聳肩,&ldo;他已經無藥可救了,這一點我早就明白了。&rdo;聽了這話,未少陽的臉上多了一絲不自然的神色,赫連容微怔,之後笑了一下,&ldo;我不該說這樣的話,你們畢竟是親兄弟。&rdo;未少陽搖了搖頭,&ldo;二哥……他并不壞,隻是随性慣了。&rdo;赫連容不置可否地笑笑,&ldo;一個人似首不應該以簡單的&lso;好&rso;或&lso;壞&rso;來評定,随性說白了就是任性,在他看來的随性之舉,卻已給人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傷害,而他卻沒有絲毫自覺,這才是讓人最痛苦的,對不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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