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鶴攬了原修的肩膀,将他往外面帶,邊走邊說:“走走走,跟二叔走。”
屋頂上,原修有些郁悶,他沒想到藍鶴是帶他來屋頂吹風來了。
藍鶴扔給原修一壺酒,自己留一壺,也不等原修,他自己先打開酒壺飲了一口酒。
藍鶴一指遠處一處燈火通明的建築群,說:“從這裡可以看到琵琶門總壇所在。”
原修順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嗯,是看得很清楚。”
“你見我在風俞崖上幫了玄音,又在琵琶門總壇附近遇上了我,所以你很好奇,我和琵琶門是什麼關系,對不對?”
原修點了點頭。
“玄音是我的一位故人。”
原修疑惑道:“二叔是中原人,玄音是南疆人,是如何認識的?”
“這次并不是我第一次來南疆。我第一次來南疆,是在十年前。”
“可世家子弟不是明令禁止踏入南疆境地嗎?”
藍鶴飲了一口酒,滿不在乎道:“又沒有人知道。”
原修無奈,心想藍雪這位二叔還真是離經叛道。一想到藍雪,原修不自覺地笑了笑,他想藍雪在年幼之時就敢跟着聖毒門前任掌門來南疆學藝,比之藍鶴,有過之而無不及。
藍鶴仿佛能感知到原修在想藍雪似的,下一句話就提到了藍雪,他說:“你還說我?小雪兒不也私自來了南疆,還有你,現在不也身在南疆?”
原修不語。
藍鶴也不管原修接不接他的話,自顧自地接着往下說:“十年前啊,那時候中原武林和霧城魔窟的大戰剛剛結束,那場大戰中我見了太多的殺戮,直到大戰結束,還常常會心悸。于是我想找一個地方散散心,回來之後也許會好一些。我想了很久要去哪裡,那時候年輕氣盛,一心想找個讓遠離中原的、讓我有新鮮感的地方,于是我想到了南疆。我怕被大哥發現,沒敢走機關城牆,而是選擇穿越大森林,那過程十分艱難,但人年輕時總有股勁兒,越覺得有挑戰的事情,就越想去做。我在大森林裡走了很久,有一段時間找不到水源,都快渴死了,終于有一天我聽到潺潺水聲,喜出望外,順着水聲找到了水源所在,那是一條河流,河流遇到了懸崖,形成瀑布,我當時渴極了,蹲下來喝足了水,站起身的那一刻,因為體虛,一陣眩暈,掉入了河裡,我被湍急的水流沖下瀑布,失去了意識。”
藍鶴講得很投入,仿佛通過這段叙述,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那段時光。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處人家中,正躺在床上,身上被收拾過了。我想我是被人救了,理應去向這裡的主人道謝。我起了身,推開房門的那一刻,我愣住了——門外站着一個,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最漂亮的姑娘,她似乎正想推開房門,隻不過我先她一步打開了門。我盯着她的臉,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怕少看了她一眼;我不敢說話,怕出了聲會把她吓走。後來我回想起來,那一刻我的樣子大概傻極了,也無禮極了吧。姑娘冷冷地瞧了我一眼,說:‘我來看看你醒了沒有,既然醒了,那就沒事了。’然後便轉身要走。她一轉身,我突然感覺到無比心慌,害怕她這一轉身,就再也不見了。于是我急忙叫了一聲’姑娘’,她轉過身來看我,微微皺着眉,我意識到我這聲‘姑娘’叫得太大聲了,也許吓到了人家,我覺得我犯了錯,心裡緊張,手足無措。那姑娘見我這幅奇怪的模樣,又不出聲,便不再理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原修聽到這裡,猶猶豫豫地問道:“這位姑娘,莫不是玄音?”
“是她。”藍鶴答道,“她那時候不叫玄音,叫朵松淇。朵松是她的姓,淇是她的名。後來我得知,這個地方叫長秀島,我被水沖到島上,朵松家族的人發現并救了我。朵松淇是朵松家長女。長秀島與世隔絕,島上的人說,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在島上,沒有人出去過;長秀島上的風俗十分奇特,他們以家族聚居,家中以主母為尊,家族裡的男子不娶妻、不分家,也不負責撫養自己的孩子,但需要負責撫養家族中女眷的孩子。”
原修第一次聽說這樣的風俗,好奇地問:“不娶妻,那孩子是從哪裡來的?”
“那兒的男女相戀後,男子得到女子的同意,晚上去女子的花樓中與女子相會,這便是在一起了。女子若誕下孩子,孩子就留在女方家族中,冠以女方的姓氏,由女方家族的所有人撫養長大,父親則不需要撫養。”
“這風俗當真奇特。”
“一連幾天我都沒再見到朵松淇,我像着了魔一樣,心裡無時無刻不想着她。我問了朵松家的一位青年,問他如何才能見到朵松淇,他說再過兩天,便是連續三天的夜歌會,在這三天,夜幕降臨之後,長秀島的青年男女們聚在一起,以歌舞交流娛樂,朵松淇也會去。我得知這夜歌會一向是長秀島男女結為戀人的好時機,心裡一半竊喜,一半擔心。竊喜的是有這樣一個機會可以讓我接近她,擔心的是如果有别的長秀島青年赢得了朵松淇的芳心怎麼辦?我很幸運,我在第一天晚上就在人群中找到了朵松淇,她當時正在跟幾位女性朋友談論,言笑晏晏,她的笑臉明豔無比,像是在黑夜中發着光,我看着她,不敢挪開眼睛。過了一會兒,那幾個女性朋友走了,我抓住機會,走近她,越是走近,心就越是跳得厲害。她沒發現我,正轉身準備走,我慌了,情急之下我踩了一下她右腳鞋跟,她轉過頭來,認出是我,又驚又怒。這時候我突然想起來,有長秀島的人跟我說過,在夜歌會上踩女孩子的鞋跟,便說明是對這女孩含有愛意,是向女孩表明心意的舉動。可朵松淇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她瞪了我一眼,不打算理我,自顧自地想要彎下腰把鞋重新穿好,我見到她的動作,想都沒想,先她一步彎下腰去,小心地幫她把鞋穿好,我藍鶴從小到大何曾為人彎過腰,但那次彎腰我不僅沒有感到羞辱,反之,我的内心覺得無與倫比的幸福。”
原修有些吃驚。他沒想到藍鶴和玄音有這麼一段風流史,而藍鶴還主動跟他講起了。
“朵松淇還是沒打算理我,轉身就走,我用上了輕功,一下就到了她面前,她換了個方向走,我又用上了輕功,又堵在她面前,她從沒見過這種功夫,瞪大了一雙眼睛,連說了幾聲‘你……’她的眼睛美極了,瞪大眼睛的模樣可愛極了,我不自覺地看着她笑了。她惱羞成怒,冷冷地對我說了一句:‘你這人真奇怪。’聽到她主動對我說話,我感覺整個人都飄了起來,急忙說道:‘不奇怪不奇怪,姑娘如果肯多和我說幾句話,說不定會覺得我這人還挺有趣。’說完這話我便後悔了,我怕我這番話會讓朵松淇覺得我輕浮。朵松淇聽了,冷冰冰地說:‘你有沒有趣,和我有什麼關系?’我又道:‘有關系,如果我有趣,能逗得姑娘一笑,那我便是死了也開心得很。’朵松淇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我這樣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她一笑我就傻在了原地,跟丢了魂似的。待我回過神來,朵松淇已經走了。我仿佛踩在雲上,整個人不着地。我現在還能想起當時的激動心情,我逮住一個長秀島青年,從他口中問出來,長秀島東面有一片森林,森林中生活着一種野鹿,鹿皮十分漂亮,如果能夠親自打到這種鹿,剝下鹿皮,送給心儀的女孩子,女孩子是會很歡喜的,因為她們可以用它來做鹿皮襖子,冬天穿着又暖和又漂亮。我心血來潮,立即到東面的森林裡蹲了一個晚上,直到第二天照樣升起,我才捕捉到一隻鹿的影子,我追逐了那隻鹿整整一天,終于在快到晚上時追上了那隻鹿,拿到鹿皮。我将鹿皮包好,返回舉辦夜歌會的地方,趕回來的時候有些晚,人們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離開,我四處尋找着朵松淇,終于在遠離人群的地方看見了她獨自一人的身影。我向她走去,心中忐忑不安,她看見了我,這次她沒躲,而是定定地坐在原地,看着我走過來。我将手中的鹿皮遞給她,她接了,并且打開看了,然後說:‘鹿皮很漂亮,我也見過别人打的鹿皮,全沒你這一張漂亮。’,我連忙說:‘最漂亮的姑娘自然要配最漂亮的鹿皮。’朵松淇沒說話,她坐着,我站着,她低着頭,我看着她的頭發,心中千回百轉,猜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忽然,我發現她的耳朵有些微微泛紅,于是我受了鼓舞,大着膽子,慢慢蹲了下去,與她平視。我很想說些什麼,說我愛她,可不知怎的,那一刻心中卻膽怯起來,怎麼也不敢開口。她見我遲遲不說話,先開了口問我:‘你是不是喜歡我?’我先是愣了好久,然後用力地點頭,她秀眉一豎,生氣地說:‘喜歡卻不敢開口說,我不愛這樣的人。’說完便站了起來又要走。我追着她,滿心歡喜,我說我愛她,她聽到之後,抿嘴笑了,問我:‘有多愛?’我說:‘就算你想要月亮,我都能摘來給你。’她說:‘月亮我不要啦,不過你既然說起月亮,我倒是想起來,在西邊的懸崖上,有一種花,叫月亮花,顔色是皎月的顔色,有十二瓣花瓣,每一瓣都是手掌般大小,老人們說它是真摯愛情的象征,你能摘一朵給我嗎?’我當然一口答應。我攀上西邊的懸崖,卻遲遲沒有找到這種花,我不肯放棄,因為我相信既然朵松淇跟我說有這種花,那我就一定能找到這種花。我找了好久好久,就在月亮都快要下落的時候,我終于在月亮落下的方向找到了一朵月亮花,花開得特别好,非常漂亮,我小心翼翼地摘下它,為了避免下崖時将它壓壞,我下崖的速度放慢了許多。回到寨中時,夜歌會早就散了,我找不到朵松淇,很是失落。我一個人捧着月亮花,情緒低落地在黑夜中坐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上突然有燈光亮起,我擡起頭,發現高樓上的一間窗戶亮起了燈光,一個女子倚在窗戶邊,是朵松淇,我欣喜若狂地捧起月亮花,讓她看到,她輕輕地笑了起來,然後從窗戶中放下一把長長的梯子,我爬着梯子,上了她的花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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