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梁薇練功服的衣襟盤扣被玥舟一顆顆從上至下的解開,随着練功服衣襟敞開,谷梁薇的鎖骨掩在了衣襟陰影之下,她大片的身體都裸了出來,令玥舟不着邊際的想到了‘寬衣解帶終不悔’這句略顯旖旎的詩詞,但任她心思百轉,她面上卻一點都不顯露出來,隻有紅彤彤的耳朵暴露了她不純潔的想法。
谷梁薇就盯着玥舟在強光手電的光芒映射下幾乎被照的通透的紅紅耳垂看了兩眼。
谷梁薇隻是擡擡手臂就會牽扯到後背槍傷,于是隻有乖乖垂着手,由着玥舟為她将衣袖扯下,可谷梁薇背上的衣服和傷口已經黏在了一起,如果冒冒然撕開衣服肯定會撕裂開她背上的槍傷傷口,沒辦法,玥舟隻有又為谷梁薇把衣服穿好,又把衣服的盤扣扣子一個接一個的扣好,然後讓她趴在冰冷的青石磚地上,用電筒照明往她背上的傷口去看,強光手電電光雖然夠亮,可谷梁薇穿着的是黑色的練功服,也看不出來到底流了多少血,傷口有多嚴重,但看谷梁薇虛弱的樣子,就知道情況不會好到哪裡去。玥舟猶豫了一下,對谷梁薇說:“我得把你背上中槍那塊的衣服剪開。”
“剪吧,”谷梁薇臉埋在筋肉緊繃的雙臂間,虛弱而順應的說,她的聲音已經很啞很低沉,如果不是玥舟仔細去聽,都聽不清她含糊的說的是什麼。谷梁薇擺出了和昨天玥舟給她推拿雲南白藥時一樣的姿勢,仿佛一個将頭埋在沙地裡的鴕鳥一樣,不願意讓自己的弱勢被任何人看出來。
但她可以示弱的。
她該示弱的。
現在這裡隻有玥舟看得到她的弱勢。
她這樣的态度,讓玥舟有點難過,有些心酸。她難過于谷梁薇的過分疏離,又心酸于谷梁薇的過度堅強。
如果谷梁薇将玥舟當做自己人,她就應該示弱,而不是到了現在這種時候,仍然把自己包裹在防備的殼裡,她這樣防備的态度讓玥舟有點傷心。她總是遊離在人群之外,有意無意的将自己隔離開來,不願意讓别人了解她太多,也不願意去深入了解别人。
可在玥舟眼裡,谷梁薇早就是自己人了。
玥舟靜靜看着埋頭趴在雙臂間的谷梁薇,還是沒有忍住,伸手輕輕撫摸了下谷梁薇的腦勺,聲音柔柔的安慰她:“你忍着點,我不是專業的,肯定會碰到你的傷口,弄疼你了,你就說。”
谷梁薇的身體眼見着繃緊了一瞬,頓了頓,她聲音略有一些喑啞的回答玥舟:“好,”她将整個臉都更低的壓進了雙臂中,聲音聽起來含糊不清:“你動手吧。”
玥舟想,谷梁薇大約是哭了吧?
玥舟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個簡單的,隻是想安慰谷梁薇的動作會讓谷梁薇觸動這麼大,她本意不是想讓谷梁薇難過的她眨眨眼,将視線轉到谷梁薇的背上傷口上,從急救包裡翻出了手術剪。
作者有話要說:玥舟是個很好的女孩子。
醒後态度突變
之前為了輕裝上陣,兩個人都沒有背戶外包,但急救挎包便攜,所以玥舟還是背着的,谷梁薇背上左肩肩胛骨的位置的衣服明顯被子彈沖勁震開了一個小裂口,從槍口位置看,謝純是照着谷梁薇的後心開的這一槍,她是真的毫不留餘地的想讓谷梁薇死。
玥舟直到現在也難以接受她認識了兩年多的,一個平時看起來嬌生貴養,蠻橫跋扈的大小姐的謝純竟然會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劊子手!!是謝純掩飾太好,還是人心太難測?!但說到人心難測,玥舟就不由得想起她的恩師許廣川,她那麼尊敬那麼信任的老師,竟然會是表裡不一,和謝純同流合污的人玥舟有些黯然,不過,現在都不是想東想西的時候,重要的是查看谷梁薇的傷勢到底怎麼樣了。
玥舟費勁的把強光手電叼在嘴裡,她用酒精棉擦了自己的手和手術剪算是消毒,然後就伸手指攆着傷口處翹起的衣角,用手術剪将衣角剪開好露出傷口部分,谷梁薇傷口流血過多,傷口處的衣角已經和血液黏在一起了,稍一牽扯衣角就會扯動到傷口,傷口一被牽動,谷梁薇的身體就輕微抽動了兩下,但她強忍着還是一聲不吭,想讓她少痛就要狠下心動作幹脆利落才行,所以玥舟也不再管谷梁薇反應,而是一心剪開谷梁薇傷口處的衣服,傷口一暴露出來,玥舟就心一沉。
子彈的位置不是很深,陷入了谷梁薇肩胛骨處的背肌裡留下了一個小彈孔,但是子彈的沖勁太大,傷口周圍都是震波形成的創口,導緻傷口出血量很大,怪不得谷梁薇那麼虛弱,連嘴唇都沒有血色了!!
就是這麼痛,谷梁薇竟然也強忍着,讓玥舟都想罵她兩句,她就是喊幾聲痛,玥舟都能放心一點,她越是這樣忍着一聲不發,越讓玥舟擔心,不知道她到底到了多嚴重的情況。
玥舟真怕谷梁薇忍着忍着,突然就忍到了極限倒下去了。
“怎麼樣?”谷梁薇勉強維持着神智問。
“不太好,”玥舟拿下嘴裡的手電筒,心情沉重的回答。
“看得到彈頭嗎,”谷梁薇問。
“看得到,”玥舟照了照傷口說,子彈陷入谷梁薇背肌中,她用手電照的到子彈的尾部。
谷梁薇沉默了兩秒,果斷說:“幫我取出來。”
玥舟心驚的差點握不住手電筒:“你說什麼?!這太兒戲了!”
谷梁薇冷靜說:“他們還在外面,看我不死,一定還會殺我,子彈在我身體裡,影響我的行動,你替我取出來,就是救我一命,欠我的那條命,就算還了。”
這是什麼道理,玥舟隻覺得谷梁薇不可理喻,再說了,取子彈這事她也沒幹過啊!她着急說:“我,我又不是專業的,萬一”
“沒有萬一,”谷梁薇霸道的打斷了玥舟的話。
得,谷梁薇這個人講起道理的時候,全世界就她最有道理,關鍵還讓人偏偏沒辦法反駁,上次她半夜要去上一批考古隊失蹤地方查看,玥舟本來是想勸她打消念頭的,結果被谷梁薇三言兩語策反,和她一起去查看了,這次也是一樣,玥舟無法反駁谷梁薇說的每一句話,整個人被谷梁薇吃的死死的,到底隻有聽谷梁薇的。
玥舟本來是不暈血的,但看着谷梁薇血肉模糊的傷口,玥舟就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她連忙閉上眼不停深呼吸,在心裡給自己不斷的做心理建設,告訴自己這不是槍傷,要做的不是取子彈,而是為一件珍貴文物做清理而已,兩者區别相差不大,畢竟都是清理異物,做文物清理時的步驟也不比做一場手術簡單到哪去,常常一件小型文物清理下來都要兩三個小時,更别提清理剛出土的文物了,用到的工具又多,步驟又繁雜,一場清理工作結束,整個人都是虛的,這麼一想,倒和給人做手術挺像的,玥舟自欺欺人給自己做了陣心理建設,把自己都給忽悠的信了,再睜開眼時,整個人就進入了狀态。她本身就是沉穩的性格,越亂越穩的那種,就是因為這種性格在同齡人中很難得,所以在考古系裡的教授們都很喜歡她,覺得玥舟的性格天生就是該幹考古這行的,畢竟耐不住寂寞,心不夠靜,可不适合這一行業。
玥舟隻把眼前彈傷裡的子彈當成一個需要被清理的異物,急救包裡的工具有限,隻能有什麼用什麼,她先用剪刀剪去谷梁薇傷口周邊的爛肉好看清傷口情況,用棉球擦了擦傷口處的血迹,就用小型止血鉗探進了彈傷孔裡,玥舟畢竟不是專業的,又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隻能憑着看過的電視劇情節和本能去取子彈,她進入了狀态,雙手極其的穩,一雙眼睛認真的盯視着彈傷孔,也不管谷梁薇不斷抽搐的身體,隻一心想快點取出子彈,谷梁薇就能少受折磨、
小型止血鉗小心翼翼的探入彈傷孔,很快碰到了阻礙物,玥舟死死咬着牙,擴開止血鉗探入子彈兩側,暴力的用止血鉗夾住了子彈猛地将子彈抽了出來!不管是谷梁薇還是玥舟,這番行為都是毫不計後果的莽撞至極!但眼下哪有那麼多講究的時間了,也虧得谷梁薇能忍,止血鉗夾出子彈時傷口不免被擴大,谷梁薇疼的額頭青筋暴起,咬牙悶哼,趴在地上的身體硬是挺着一動不動!直到子彈被取出身體的一瞬間,她才悶哼一聲,攥成拳的手用力在青石磚地面上狠砸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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