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忙結束後,劉芳萍進了鎮上的服裝廠做車衣工,工友大部分都是初中生甚至很多小學都沒畢業的,車衣工不算技術活,不需要啥文化,隻要手腳快,一條流水線上,誰的動作慢,誰就得挨罵。
每個新員工都會有半個月到一個月的學徒期,劉芳萍的師傅是一個比她小兩歲的小姑娘,雖比她小,可卻是三四年的老員工了,人家初中一畢業就進了廠,當時企業剛起步,她是第一批員工,還是派到省裡的服裝廠去培訓的,回來不久就成了老師傅,小組長。很多難做的活或者新版出來,基本都是讓她先上手,然後在指導大家。
劉芳萍很快就适應了工廠的三班倒,廠裡為了安全起見,也準備了宿舍。一般小夜班做到晚上十一點半就需要留宿,做大夜班就要提前去廠裡先睡一覺再說。農村人最喜歡大夜班,下班後剛好是早上七點半,基本不休息回家幹農活,到傍晚了才去廠裡宿舍。有些貪心的很晚才到廠裡,睡個囫囵覺就匆匆起來去上班,雙搶季節的時候,因為這個原因出了好幾起員工打瞌睡針車車到手指的事故,好在這算是小事故,但廠裡開始嚴禁大家私下換班,這才避免了事故的多性。
劉芳萍很快就獨自上崗了,勉強還跟得上節奏,最怕的是連班倒,她的體力就會吃不消,雖然廠裡嚴禁換班,但是因為她是新人,新人,意味着要聽老人的話,看老人的臉色,不可避免的,她常常被懇求換班無法拒絕,隻要相安無事,車間主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大家都是一個地方的,擡頭不見低頭見。
劉芳萍倒是也沒啥意見,随着工作的日益熟練和生活的安定下來,三餐也開始吃的有模有樣,她的身體也開始有了好轉,對于這種三班倒的日子,慢慢的适應了。
做夜班,讓劉芳萍唯一覺得尴尬的一件事,是怕針車出問題。車壞了,就得找機修工來修,晚上機修工總是找個角落打瞌睡去了,每次都要找半天,因為這個原因,活累積了,前後道都會鬧情緒,有時一個車壞了,整條線就得停下來。
有一次半夜針車出問題了,劉芳萍跑到機修間去找機修工,一推門,機修工小李正跟她師傅摟在一起,害的劉芳萍紅着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以後,小李就經常給她臉色,每次針車出了問題都要叫幾次才慢騰騰的過來給她修,搞得前後道都對劉芳萍很不滿。
小李據說是鎮上領導介紹進來的,關系戶啊,誰敢得罪,劉芳萍有苦無處訴,每天最怕的就是針車出問題了。
後來同事就給劉芳萍出主意,讓她給她師傅送個禮啥的,讓師傅說說好話,讓小李不要再針對她。
這是劉芳萍第一次面臨社交,從小就害怕與人交往的她,猶豫了很久,最後終于還是聽從同事的勸說,在一個夜晚,讓父親送她到師傅村口,打聽到了她家後帶着禮物摸進了師傅家門。
讓她意外的是,小李居然也在,在農村,男孩子一旦登門拜訪,就意味着這兩個人的關系定下來了,可是在廠裡,兩個人的交往卻是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這讓劉芳萍很困惑,因為一旦兩個人分手,就意味着她師傅要面對村裡人的流言蜚語,而小李卻可以置身事外,好在這跟她無關,随着小李不再給她臉色,她很快也将此抛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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