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電話已經挂斷,師烨裳也是一肚子賊火,口氣當然善良不到哪兒去,“你想過來就過來,用不着耍花招。我又不會因為你爬過來而吃了你。”汪顧一愣,不明所以地發出長長一聲“啊?”師烨裳一聽,氣得呼吸都急了,不應她,徑自縮到床的一側,蓋被蒙頭,把大半張床都讓給了她。本來汪顧的脾氣就好得有限,加上打仗似地奔忙一天,此刻實在鼓不起勁兒來去哄人。況且她也不是沒哄,隻是軟言細語都在師烨裳的沉默中石沉大海,故而她決定不跟那頭倔驢浪費力氣了,一切都等明早睡醒再說。隔天早上七點差五分,汪顧醒了。她怕手機鬧鈴會吵到師烨裳,于是趕緊翻滾到自己那張床上,找手機——它應該在枕邊放着的,卻不知為什麼不見了。汪顧愣愣地盤腿坐在床上思忖半晌,直到鬧鐘響起時才發現它就藏在枕頭底下。“那電話不是你打的?那你想知道是誰打的嗎?”師烨裳終究還是被鬧鈴吵醒了,一醒就皺着眉心趴在枕頭上,眯着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打量汪顧。可憐汪顧這個冤啊,趕緊捏着手機解釋,“我怎麼會三更半夜給你打電話嘛,還嫌你睡得不夠不踏實呀?”師烨裳從鼻尖噴出一聲冷哼,翻身抓過床頭櫃上的手機丢給汪顧,“你自己看。”汪顧沒多想,接過來就看,果然,通訊記錄第一項就是“汪顧”,而且還顯示“已接”,可見師烨裳對她有多上心了——昨晚沒多哄哄,真是不應該。不知道現在哄,有沒有太遲。“啊呀!肯定是我昨晚拍枕頭的時候把它給拍枕頭下面去了,然後睡覺壓到它,它疼就給你打電話求救去了。”汪顧手腳并用地爬到師烨裳身邊,故意笑得賤兮兮的,以期收到“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效果,“我說你昨兒晚上怎麼那麼生氣呢,怪我,怪我。我把你鬧了還那麼有理,你生氣是應該的,要麼,”汪顧把臉湊到師烨裳面前,“你打我幾巴掌解解恨?”師烨裳是真想一咬牙就打下去讓汪顧牢牢記住這個教訓的,可到頭,她還是禁住了。不是因為不忍心,而是覺得打了也沒用。汪顧看她那雙蒙了霧的眸子裡隐隐透出些柔軟,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就幹脆笑嘻嘻地不再說話,隻等師烨裳回答。“汪顧,坦白說,我昨晚,開始沒太生氣,但後來知道電話不是你打的”師烨裳話到這裡便停住了,推開汪顧的腦袋,她起身下床,臨走隻留下一串欲言又止的答案,“算了,你不明白。”類似的事情發生一次兩次她可以忍,三次四次大概也能忍,但再多,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下來。她也不是沒有發過最後通牒,可汪顧依然故我。這次,她認為自己已經極盡可能地去解釋,如果這樣說完,汪顧仍然不了解她介意的是什麼,那她覺得這個話題真就沒有能夠繼續讨論的餘地了。想要相攜終老,就必須要付出足夠大的代價。這就像人不可能沒有缺陷——汪顧有,她也有。為了平衡汪顧的缺陷,她想她應該努力修補自己的缺陷,嘗試着放下一些自尊,給汪顧更大的包容。畢竟這世上也許會有第二個張蘊兮,卻是不可能有第二個汪顧了。☆、好人作者有話要說:好怕會被限電爸限電啊我在主要城市,怎麼辦呀55555萬一被限電了我可咋更新呀昨天逗一個00後的小朋友,“乖乖,你是韓國人吧?”小朋友憤而拍桌,“你才是韓國人!你全家都是韓國人!”然後我突然覺得,原來這才是這個問題的标準答案啊不明白。汪顧是真不明白。一個誤會而已,犯得着這麼上綱上線的嗎?有什麼話,明講不行,非得要這麼沒頭沒腦地打幾番啞謎才過瘾?還是說,師烨裳就好狗血這一口,死活都要于現實世界的戀情格格不入?汪顧有些心不在焉,在某個十字路口差點兒闖了紅燈撞到行人。師烨裳默默無語地坐在她身旁,臉色陰涼,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塊剛從冷藏櫃裡取出的翡翠,璧面蒙霜,刺骨冰涼,還在袅袅冒着白煙。汪顧不覺自己的錯誤有多大,自然覺得受到這樣的懲罰是挺不值當的。本來嘛,情侶之間,鬧鬧誤會,解釋清楚,一笑了之,不該帶這樣惦記隔夜仇的。況且誤會解開了,她也道歉了,何必非得這樣弄得大家都不開心?這孩子,忒不懂事了——汪顧如是想,同時潛意識地擺出高姿态,終是扛下忍字頭上的那把滴血刀,像平常一樣把師烨裳送到公司,接着自己也平安地回到張氏。&a組日夜兼程,已将收購計劃做得有闆有眼。汪顧得知當前頭等重要工作有了進展,心中陰霾頓時一掃而空,立刻就興緻勃勃地參與進去,以監督為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去了。時至中午,該吃飯了。張慎绮捧着兩個精緻的木質便當盒在會議室門口探頭探腦,外聘的工作人員提醒汪顧有人找,汪顧一擡頭,張慎绮立馬将飯盒高高舉起,滿臉都是得意的笑。“小七?裡頭的飯難道是你做的?”汪顧接過飯盒,笑笑領着張慎绮往自己辦公室走。張慎绮一蹦一跳地跟在後面,連聲否認,“我可沒這本事!是家裡老廚做的!爺爺一定要我帶一份給你,還說今後咱倆的飯都讓家裡送過來,不讓咱吃外食了!”外食不衛生,汪顧知道。可她自打參加工作就沒想過要從家裡往公司帶飯,一是嫌麻煩,二是自己做的飯委實吃不得,三是她多少有點兒小資産階級思想,怕同事笑話,所以這麼多年下來,工作日的午飯已成她心頭大患,每每吃得心驚膽戰,真真有苦難言。然而,今時不同以往,此飯非彼飯。她一見這雙便當盒就覺得它們價格不菲,仔細再瞧,竟是一器一圖、筆繪手雕、木裡鑲金的訂制貨——按她老農思想:帶飯都帶出貴族風範了!“有家常飯吃我是挺高興的,可你怎麼也樂成這樣?”汪顧泡了壺茶,坐到沙發上,十分不解地瞅着張慎绮,“你大小姐想吃,還不天天有人給你送嘛?”張慎绮原本歡樂的表情在聽見這話後轉瞬消失,哼一聲,露出個不屑的嘴臉,嘟嘟囔囔開始埋怨:“早些年爸爸姑姑他們的飯都從家裡送。可自從一哥進公司實習爺爺就改規矩了,一定要我們吃食堂或者叫外賣,不能搞特殊。說都是年輕人,纨绔驕縱讓職員看到影響不好。爺爺今天在早飯桌上交代司機給咱們送午飯,把老一氣得臉都綠了,我嘛,也是沾你的光才有家裡飯吃。”言及于此,“臭爺爺,最近光顧着偏心你,家裡怎麼鬧都不管。十九上小學呢,明年就出國了,他照樣不準帶飯。我出門之前六嬸還哭着說今後不回老宅了,還說要讓十九跟爺爺脫離關系。”“十九”是哪位仁兄,汪顧不清楚,張家的八卦,汪顧更沒興趣過問。不過由張慎绮口中得知張慎翼吃癟的事,汪顧可就不由得要幸災樂禍一番了——身為一個标準的富三代,成日揮金如土左摟右抱,卻連帶着家裡便當好好吃頓午飯的權利都沒有,多麼大快人心,多麼發人深省,多麼催人上進!“嗨,吃個飯而已,犯不着大動肝火。不過這倒讓我想起我家也有大廚,今後可以讓工人給我送午飯來吃,嘿嘿以前怎麼沒想到呢?”汪顧兩手捏邊,鄭重其事地打開飯盒,雖然做過充足的心理建設,但還是被内容物吓了一跳——那裡面華麗麗的都是些啥?想她當年吃了b城吃全國,吃了全國吃世界,結果,居然連見都沒見過!她顫顫巍巍地用便當盒裡準備着的老檀木筷子夾起一片粉紅色的半透明物體,用小碟子盛着放到鼻前聞聞,香,但香得難辨調料,更難辨原料,她隻得很農民地向張慎绮讨教,“這是啥?咋做的?”一個主廚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餐餐都做不重複的菜,故而那片未名之物,張慎绮自然是吃過的。大概還不止一次兩次。但張慎绮在打開自己那份便當之後,隻是皺着眉歪歪頭,左想右想好幾秒之後才答:“不知道,反正是酸甜味道的涼菜。”接着,她也挑起一片,卻是直接往嘴裡塞,“嗨,怎麼做菜那是廚師的事,我們不用管。搭理這些雞零狗碎的東西,拿老祖宗的話講,太跌份兒了。”由于家庭原因,加之出國時間較早,張慎绮原本在中文的語言表達上更傾向于書面化,程式化。可在基層混迹一段後,她那口語可算鳥槍換炮了,連“跌份兒”這種接近俚語詞彙都能順溜地帶出來,且還學會引用老祖宗的話了——汪顧由此即可了解她與同事并不缺乏交流,而順暢交流恰恰是密切合作的基礎。能夠合作的夥伴必然不會是怠惰的。張慎绮确實有在好好地幹。這點,不用再懷疑。汪顧再一想,漸漸又琢磨出了另一種味道:錦衣玉食乃是表象,日進鬥金不過爾爾,喝咖啡吃牛扒買名牌開跑車則根本不要拿出來丢人,敢情張慎绮那種老士紳式的迂腐做派,才是咱中國真正的貴族範兒呐!學着、學着點兒——汪顧汗顔,随即也不管不顧地大吃起來。一對表姐妹就此沉默,整個辦公室裡回蕩着奮力咀嚼的聲音。待得一頓飯吃完,兩人紛紛汗流浃背,可見味道當真不同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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