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婁楊到底不像錢大人那般容易掏心掏費,本就留了幾分,也正色拱手,恭敬道:&ldo;臣遵旨。&rdo;巫舟這就放心了,這方案怎麼着也需要好幾個時辰,如此一來,婁大人晚上也斷不會閑着,崔相那邊主要目的是為了一起弄婁楊與趙柏晏,他先前打探了婁楊沒有别的工程,危機也就過了,用過晚膳之後,就讓婁大人回去了。趙柏晏要一起離開,被巫舟攔了下來:&ldo;趙大人你留下,朕還有話要與你商議。&rdo;頓了頓,怕對方又推脫拒絕,&ldo;很、重、要。&rdo;婁楊離開前拍了拍趙柏晏的肩膀,拱手告辭了。婁楊隻是一個工部侍郎,隻要不牽扯到工程,崔相就沒有可陷害的點,可趙柏晏不同,他是内閣首輔,晚上若是哪處出了事,到府裡加急讓他去處理,對方不便推遲,萬一崔相賊心不死怎麼辦?巫舟這樣一想,覺得晚上還是将趙柏晏留在宮裡,如此一來,若是有要緊的事,先需要通過他這一關。趙柏晏走在少年身後,少年的步伐不疾不徐,哪裡像是有&ldo;很重要&rdo;的要事商議?他皺着眉,覺得這一整日觀察下來,愈發不了解這個新帝了,在他覺得對方沒那種心思的時候,對方又對他們表現出極大的熱情;可在他覺得對方心思已經昭然若揭的時候,對方又突然又正經了起來……這樣繁複幾次下來,讓趙柏晏愈發捉摸不透新帝的心思了。巫舟帶着趙柏晏回了禦書房,寝殿的門一關,趙柏晏直接開門見山:&ldo;皇上,你留下微臣所謂的&lso;很重要&rso;的要事到底是什麼?&rdo;巫舟轉過身,特别真誠道:&ldo;批改奏折啊,那麼多呢。&rdo;趙柏晏神色更加怪異地瞧着巫舟,&ldo;就這?要事?&rdo;趙柏晏抿着唇,深吸了幾口氣,才正色道:&ldo;皇上,微臣每日有很多要事要處理,沒有這個閑心陪皇上胡鬧。&rdo;&ldo;朕哪裡胡鬧了?批改奏折不是要事麼?這才是每日重中之重的要事,這些可都是各地呈報上來的關于大季國各處的一些詳情,萬一錯過了哪一樁哪一件,朕沒及時看到,豈不是置黎民百姓安危于不顧,還是說,趙大人覺得百姓不重要?&rdo;巫舟繃着小臉,還真是張口就來,道理說的一道一道的,可有本事你自己批改奏折啊?趙柏晏忍了忍,可到底沒将這句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垂着眼,居高臨下地瞧着比他低了大半個頭的少年:&ldo;微臣沒說不重要。&rdo;&ldo;這就是了,趙大人今晚上就辛苦辛苦。&rdo;說罷,就要推着趙柏晏繼續去批改折子,隻要撐到宮門關了,對方想離宮也走不了,這危機也算是解除了。趙柏晏卻沒動:&ldo;皇上确定今晚上的要事隻是批改奏折?&rdo;巫舟:&ldo;自然,朕還能騙趙大人不成?&rdo;結果,就聽到趙柏晏直接退後兩步,拱手:&ldo;那既是如此,怕是微臣今晚上留不得了。這些折子微臣今日一下午全部批改完了,已經沒有多餘要批改的了。&rdo;巫舟:&ldo;…………&rdo;不是,他何時改完的?他怎麼不知道?平日不是最早也要宮禁之前?他本來以為隻要拖一拖中途讓趙柏晏吃個夜宵磨蹭一下也就搞定了,沒想到對方效率怎麼突然突飛猛進了?趙柏晏瞧着少年突然愣住瞧着他的目光,不知為何憋了一下午的火氣突然就那麼散了,無奈道:&ldo;皇上,你到底為何非要留下微臣不可?還有先前,你留下婁大人緣由是什麼?&rdo;剛開始看到皇上對婁大人這般熱情非要将人留下來,他剛開始還真誤會了,可後來一心二用聽了一下午,就覺得不太對勁。皇上雖然熱情,可對于觀望台的提議卻都在點子上。婁楊祖祖輩輩都是木匠,且都是那種老木匠,手藝高超,他提議出來的本就已經是精湛的方案,隻需要稍加修改就能成品,效果也不錯,否則也不可能年紀不大就有這個實力當上工部侍郎。他雖然與對方有交情,可若是對方沒這個實力,他也絕不會推薦。他這人一向公私分明,可聽到後面,婁楊大概覺得新帝隻是精益求精,可他卻聽出了一些微妙之處。新帝提議出來的點,的确能準确反駁到婁楊,可換而言之,其實兩種方案瞧着區别不小,可本質上并未有何差錯,不過是對方從婁楊提議出的基礎上,故意反駁出來的點。這就微妙了,皇上為何要這麼做,他一直都沒能想清楚。直到最後劉公公在外說了一句那個木橋完美驗收,皇上幾乎是立刻放棄了與婁楊的争辯,甚至最後直接晚膳之後并未再提别的意見,全權交給了婁楊處置。稍加聯系前後皇上的态度,加上先前的試探,趙柏晏心底忍不住湧現一個大膽的猜測,皇上莫不是并非想要建觀望台,最終目的,不過是想要留下他與婁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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