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請放心,”楚明溪此時已經走到了亭子外面,聽見遲承稷喊她,停住腳步側過身來,換回了之前對遲承稷的稱呼,平靜地回複:“無論你是否答應與我合作,我都不會将你的身份洩露出去。”
遲承稷往前走了幾步,在距離楚明溪還有一尺遠的距離停下,他在楚明溪的臉上,始終看不出任何緊張或是焦急的情緒,仿佛他們之間談論的不是江湖各大門派都極為關注的禁書丢失事件,而是白菜蘿蔔多少錢一斤。仿佛楚明溪提出的問題不是與他合作找出禁書,而是蘿蔔白菜一起買能不能便宜一些,若是遲承稷能答應,楚明溪就高高興興地背着蘿蔔白菜回家,若是他不答應,楚明溪也隻會感歎一聲好可惜,然後背着不打折的蘿蔔和白菜回家。
“你說的事情,我會考慮。”此刻遲承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連語調都是淡淡的,讓人難以辨别其真實情緒,他眼看着楚明溪的嘴角因為他的這一句話翹了翹,又說道:“隻是在這之前,你要向我證實你的身份,我從不和身份不明的人合作。”
“好啊。”楚明溪點頭,沒有因為對方稍微松口而欣喜若狂,也沒有急切地想要将事情立刻定下來,嘴角挂着的笑意不變:“白公子願意考慮與我們合作,是我們的榮幸,隻是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真要證實身份,也隻能等到明日再說,我就不打擾你歇息了,明日學堂裡見。”說罷,再次行了一個同門之間的禮節,轉身離去,這一回她腳步加快,沒有停留,遲承稷也沒有再喊,隻是看着她遠去的背影出神。
片刻之後,楚明溪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仍是看着那個方向不動,對着空氣冷冷地說道:“出來吧。”
“不愧是乾淩皇帝親自教出來的武學高手,”麥倫背着手,從一片沒有光的樹林中走出,對着遲承稷連連稱贊:“你的感官的确敏銳,隻是……你真的要相信這位自稱是閣主心腹的姑娘嗎?在我看來,她很可疑啊。”
“她是否值得信任我不知道,但你,不值得我信任,”遲承稷終于收回目光,他轉身面向麥倫,整個人往身後涼亭内的柱子上一靠,雙手抱胸,看着有些不正經,說出來的話卻很嚴肅,讓人無法分辨他是否在開玩笑:“你來這裡,最好不是為了幫西特王搶那本禁書,盜取禁書是什麼後果,你們應該比誰都清楚。”
“看在咱們親戚的份上,我要提醒你一句,”麥倫聽着這有些不講情面的話,并不生氣,也不回應,他掃了一眼楚明溪坐過的凳子,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你雖然飽讀詩書,武藝不凡,可你從來沒有離開過乾淩國,這還是你第一次來我們這兒。這些年你總在信中說江湖有多麼好,多麼讓人向往,可你從沒想過,江湖中到底有多少陰謀與詭計。”
遲承稷順着他的目光看去,也落在那石凳上,他問:“你想告訴我什麼?”
“剛才那姑娘,叫喬英是吧?在我來找你之前,有一個年紀比喬英小一些的姑娘攔住了我,說了和喬英一樣的話。”麥倫走到涼亭邊,擡頭望着天邊懸挂着一輪月,長歎一聲:“那姑娘也說自己是閣主心腹,想和我合作,你說,我們該信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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