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衆人未來得及在城門關閉前入城,隻好在密林邊上安營紮寨。用過晚膳之後,道吉想方設法地躲着堯旭。最後避無可避,隻得硬着頭皮與之一決高下。二人對峙而立,氣氛緊張至極,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道吉如猛虎下山般率先發動攻勢,其招式淩厲狠辣,每一招皆直奔要害而去,顯然是想要速戰速決。然而面對如此兇猛的進攻,堯旭早已識破他的出招路數,隻見他身形靈動,巧妙地避開對方的鋒芒。
眨眼間數個回合已過,堯旭感覺乏累無趣,尋了個空子,肩膀右移了幾寸,撞向道吉的拳頭上,吃痛地微微蹙眉道“我認輸......”倒在地上滿臉服氣之色。
如此意外的勝出,讓道吉錯愕的站在原地,一時間回不過神來,想不明白她與自己周旋了這麼久,均未碰觸到分毫,怎麼這不起眼的一拳便勝了……
堯旭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整理好裙擺,拱手揖禮,笑着說道:“道吉兄武藝高強,在下輸得心服口服。”微微颔首,走到他身邊,小聲道:“我們姑娘說了,道吉兄赢了我,未必有多光彩,但若是輸了,一定會有失顔面……”
“姑娘承讓了……”一陣風吹過,絲絲涼意中夾雜着淡淡凜冽的幽香。面頰微紅的道吉,擡頭看了看天,說道:“時間不早了,明日還要繼續趕路,姑娘早些休息。”
青楓行至道吉身邊,看他望着堯旭的背影有些出神,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别看了,再看,魂都跟着人家走了!這樣的姑娘若是進了門,還不得一天打你八遍?”嘴欠和愛聽牆角倒還好說,就是這三天兩頭喝花酒的毛病,可是沒有哪個正經姑娘能受得了的……
道吉聞言,臉色瞬間漲紅,急忙解釋道:“我隻是欣賞堯姑娘的身手而已,哪有你說的那樣!”邊說邊往自己的帳篷走去。
青楓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這時,注意到堯旭不知何時出了營帳,正看着他們,眼神中透着一絲笑意。心中一動,走上前去,看門面山地問道“堯旭姑娘,你覺得道吉這人怎麼樣?”
堯旭垂眸,莞爾一笑,道:“依我看,功夫和為人,都不怎麼樣!”
青楓聽聞,哈哈大笑起來,“堯姑娘倒是直言不諱!”這般聰慧伶俐,生性直爽的女子,若能與道吉結為伴侶,定能将他治得服服帖帖。
“依我看青楓兄,沉穩内斂談吐不凡,想必定是有諸多女子傾慕才是!”堯旭瞄了一眼不遠處的道吉,向青楓走近了些,言語間盡是關切地說道:“時候不早了,青楓兄早些休息,堯旭先行告退……”說完便轉身回了營帳。
陳毓喬見到堯旭一臉得意地回來,不禁責怪道:“青楓和道吉兩人共事多年,情同手足,你這般拱火,就不怕兩人聯起手來,一同對付你?”
“就是要攪得王府雞犬不甯才好!誰讓那趙北冥整日死盯着你,處處叫你為難!”堯旭起身将營帳中間的簾子拉好,安慰道:“我行事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快些睡吧,不然明日又起不來了!”
陳毓喬輕輕應了一聲,躺在床上回想邕王的那句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猶豫了好久,想要問問堯旭是否知曉些什麼,卻聽見簾子後面傳來一陣陣輕柔的鼾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堯旭睡得這樣沉,想必是真的累壞了。可心裡實在煩悶得慌,于是起身披了件外衣走出營帳。不料剛走出沒幾步,便迎面碰到獨自出來飲酒的邕王,遂開口道:“若王爺不介意的話,我們聊聊?”畢竟有疑惑還是問當事人解答的更快些吧……
趙北冥本就惦念她難以入眠,聽到這番話簡直求之不得,将手中的一壺一盞,交到她手上,道:“稍等片刻,我再取個杯子來……”
“不必……”陳毓喬随手摘下一旁的樹葉折在手裡,道:“用這個就好!”
兩人走到不遠處相對而坐,趙北冥将燈籠放在一旁,提起酒壺為她斟了些酒,“毓兒姑娘為何這麼晚了還沒睡?”
陳毓喬捏着樹葉折成的酒杯,輕抿一口,烈酒入喉,火辣的感覺一直燒到胃裡。“有些困惑壓在心裡,想不明白……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王爺今日會這樣說……”
“你……不記得了?”
“我隻記得,那日我是去書房為爹爹送剛熬好的羹湯……不曾想,推門看到了王爺,一時慌不擇路,便落了水……”陳毓喬努力回想着殘存的記憶,斷斷續續地說道:“抱歉……自從落水後,我好多事情都記不清了,所以……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還請王爺您……如實相告!”
見那雙如水一般的眸子透着無盡的渴望,趙北冥知道此刻她絕對沒有撒謊,微微勾起嘴角,“那日你紅着臉頰進門,說要為我上藥,我還以為你是府上的丫鬟,便想着逗弄你一番,沒想到你竟一怒之下投了湖……”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我将你救起,恰巧府上的丫鬟趕過來,我為了避嫌,便離開了,也是後來才知道你是陳太醫的女兒。”
随着心中的謎團解開,陳毓喬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強烈的悲涼湧上心頭,原來自己不過是一個棋子罷了……
趙北冥注意到她的情緒似乎有些落寞,安慰道:“你放心!我從來沒有因此輕看過你!至于你說的勾引,我也絕對沒有那麼想過……況且我是樂在其中的!你說是我誤會了你的意思……我其實還有些失落來着……”
陳毓喬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她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王爺,我現在思緒還是有些混亂,需要時間好好整理清楚。”
趙北冥理解她的感受,溫柔地說道:“沒關系,慢慢來。如果你有什麼需要,随時可以找我。”
陳毓喬點點頭,起身告辭。趙北冥自斟自飲,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浮起一抹笑,怪不得,和那日大不相同了……原來是都忘記了,如此一來,便更有趣了!
夜空中的明月,灑下清冷的光輝。四周黑暗中時而響起陣陣動物的啼鳴,混着偶爾傳來的風聲,攪得人心神不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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