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籠裡關着一個遍體鱗傷的少年,看起來比她大一些,但也大不了太多,他一動不動地蜷縮在小小的狗籠子裡,外頭天寒地凍呵氣成冰,他卻衣不蔽體,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傷痕和血痂……就仿佛死了一樣。
“爹,他好可憐啊……”小姑娘扁了扁嘴,“他是不是沒人要了,我可以把他撿回去嗎?”
盛長橋大概也覺得這孩子太可憐了些,隻是這店鋪……他歎了一口氣,“白撿大概不行,可能得給錢。”
“是要買下來嗎?”小姑娘微微瞪大了眼睛,“人怎麼能通買賣?”
“按律法是不允許的,隻是這裡是邊境,大景的律法管不了殷月人。”盛長橋有些無奈地道。
“那我可以把他買下來嗎?”小姑娘拉着父親的衣袖哀求,“今年過年我不要新首飾和新衣服了,把錢省下來買他,可以嗎?”
父親笑着揉了揉他的腦袋,“好。”
小姑娘便眼睛一亮,雄赳赳氣昂昂地下了馬車,高聲喊了一句:“有人嗎?”
鋪子裡應聲走出來一個瘦高個的男人,穿着一件皮襖子戴了個皮帽子,遮得嚴嚴實實的,他的視線在小姑娘身上打了個轉,又看了一眼她身後站着的男人,“兩位要買人?”
“我要買下他!多少錢?”小姑娘一指狗籠子裡的少年,大聲道。
那男人笑着瞥了一眼那狗籠子,開價道:“交子二十貫,銅錢十九貫即可。”
盛長橋倒吸了一口涼氣,“多少?”
“交子二十貫,銅錢十九貫即可。”那男人面不改色地重複了一遍價格。
“我買個健壯的成年男人才多少錢!這孩子傷成這樣,我買回去還得給他治傷,治不治得好都不一定,你這是漫天要價啊!”盛長橋怒道。
“誰讓你家小姑娘心善呢,健壯的成年男人我也有,價格還便宜,你要嗎?”那男人笑眯眯地道,“籠子裡這個嘛,交子二十貫,銅錢十九貫,不二價。”
盛長橋恨不得扭頭就走,奈何身邊的小姑娘拉住了他的衣袖。
“爹,明年的生辰禮物我也不要了。”小姑娘可憐巴巴地道,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盛長橋受不得自己閨女的眼神,當下掏了二十貫交子。
男人眉開眼笑地收下交子點了點,然後手腳利索地去打開了狗籠子,将那少年扯了出來,“你小子可真是好運道,命大得很呐!”
少年無力地掙紮了一下,一旁小姑娘已經大呼小叫起來,“你輕點!我已經買下他了!他是我的!你别再弄傷了!”
“行行行,我輕點啊……”那男人笑嘻嘻地放輕了手腳。
盛長橋幫忙把遍體鱗傷的少年挪到了馬車裡,小姑娘趕緊拿了大氅給他裹上。
少年微微動了動,睜開眼睛看了過來,他的眼瞳顔色有些奇特,比常人稍淺一些……
一對上那雙有些奇特的眼睛,盛晴光一下子驚醒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小時候的事情了……而且這個夢好奇怪,以往做夢,夢醒之後夢裡的事情便會模模糊糊記不太清,可是這個夢裡發生的一切都曆曆在目,仿佛不是一個夢,而是她曾經真實經曆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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