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被點到名的婦人有一點點失落,但大部分都是在沈家種如意菜或者在水塘那裡有活的,倒也沒有多大意見。隻有王桂蘭,每次都想蹭個便宜,躲在人群裡,但每次張大山都不給機會。
将報名要幹活的人名登記好之後,人群便散了開去。林婉清拿出十兩銀子給張大山道:“叔,蓋房子的事就辛苦您了!”
張大山擺擺手道:“你這丫頭,每個月已經給了我那麼多,咋還能再拿你的錢,房子的事你放心,我一定幫你盯着,錢你拿回去!”
“叔,蓋房子有多辛苦我知道,這錢您必須得拿着,否則我以後有事都不敢求您幫忙了!”
張大山還是不要,林婉清轉身将錢袋子塞到了張氏的手裡說道:“嬸,您拿着!”
張氏看了看張大山,又看了看林婉清和鄭氏,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們日子現在好了很多,她倒也不像以前那樣什麼錢都想攥在手裡,雖然十兩銀子在她眼裡是一筆庫款。
鄭氏勸道:“拿着,否則以後有啥事都不好意思叫你們幫忙!”
張氏看了看張大山勸道:“拿着吧,這樣弟妹和清丫頭心裡也能好過一點!”
站大山沉默,默認了張氏的說法。
翌日一早,張大山就安排人處理旁邊的荒地上的雜草石頭等東西,他則帶着另外幾個人去了鄰村找包工頭,一來為了保證包工頭給的材料是否貨真價實,二來人多力量大,早一天把材料運來早一天動土。
林婉清去了一趟秦家,告知了家裡蓋房子的事情,秦家人一聽就要來幫忙,在鄉下,蓋房可是一件大事。林婉清阻攔道:“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蓋房子不需要幫忙!”
秦老漢想了想說道:"你哥和你娘他們在家忙如意菜,我去幫忙照看照看!”
林立水聽說沈家要蓋房子,強烈要求和秦老漢一道去,林婉清拒絕不了,也就随他們了。
這次回秦家,李婉清特意給秦老太帶了一些補品和軟糯的糕點,老人家年紀大,也吃不了什麼東西。秦老太見林婉清又給她帶了這麼多好東西,笑的見牙不見眼,拉着林婉清打量道:“我這大孫女,咋又變好看了?”
林婉清知道秦老太在逗樂,笑着從懷裡摸出一個用佛珠串着的香囊挂到秦老太的脖子上說道:“奶,這是我上次在平安寺為您求的平安福,這香囊裡面還放了醒神安腦的香料,我給您帶上!”
秦老太連連說着好好好,摸着香囊愛不釋手嘟囔道:“還是我這大孫女有心!”
說着又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平安扣,編的不是很好,歪歪扭扭的,遞給林婉清:“奶給你編的,小梅那丫頭也有,你們姐兒倆,一人一個”
林婉清接過,放到懷裡,說道:“謝謝奶!”
秦曉梅在旁邊吃的輕嗤一聲,直翻白眼,她根本就沒帶那個東西,那麼醜,她才不要呢。心裡嘲笑林婉清像個傻子,這麼讨好奶這樣一個老太太有什麼用?
秦大林啪一把掌拍在她的頭頂,訓斥道:“奶從小沒少疼你,怎麼這個态度?”
秦小梅生氣地瞪了秦大林一眼,自從家裡做了如意菜的聲音,都巴結着林婉清,眼裡根本就沒有她這個人了,她心裡委屈,啪的一下打開她的手,氣呼呼地跑了出去。秦老太看着秦小梅的樣子,歎了口氣說道:“大了大了,管不了喽!”
照顧着秦老太睡着後,林婉清對秦老漢和秦立水說道:“奶的精神好像不如上次,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
秦立水擺了擺手說道:“人老了,都這樣,你奶沒病沒災已經是大造化了,你不要操心這些事,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
秦老太已經六十多,林婉清知道,在這樣的年代,已經算是高壽了。
下午回了沈家,荒地已經被清理出一大半,中午幾個人婦人蒸了白面饅頭,用白菜頓了肉,又清炒了豆芽菜,一幫人光白面饅頭就吃的開心,何況還有一葷一素的菜,管吃飽,在家可舍不得這樣吃,大家吃的好,更有幹勁,吃完又忙不叠幹了起來。
秦立水和秦老漢到了也沒耽誤,找了工具跟着一起幹起來。九月份的天氣,在現在大概下午兩三點的時間,還是有一絲暑期,林婉清又用大鍋熬了一大鍋綠豆粥,加了點白糖,給他們送過去。白灼正陪着三個孩子玩兒,忙過來接過碗說道:“小姐,讓我來吧!”
一群糙漢子見白灼這麼個白白淨淨地小丫頭給自己盛綠豆湯,生怕自己的粗魯把人家吓着,接碗的時候還都有點緊張,戰戰兢兢的。一個在旁邊洗碗的婦人笑了聲走過來,接過白灼手裡的勺子說到:“還是我來吧,你往這裡一站,這群大老爺們哪裡還敢動,生怕把你吓跑了!”
這話說的幾個婦人都大笑起來,幾個糙漢子也是操着口音笑罵了那婦人幾句,才又低下頭幹活。
秦老漢和秦立水也跟着笑笑不說話,卻突然聽到前面幾個人一邊砍着草一邊低聲說道:“你說阿晏這在清水縣好好的,怎麼突然要回村子裡蓋房子?他是不是在縣上當官犯什麼事了?”
另一個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蓋屋這麼大的事,,阿晏都不在家,說不定真是發生什麼大事了,不能在縣上住了,才想起來回鄉下蓋房子!那說書裡說的一般當官的犯了事,都是被罷了官回鄉下!”
旁邊的一個插嘴道:“不能吧,阿晏不是才考上謝元沒多久嗎?那犯事的都得是當了十幾年的大官!”
秦老漢和秦立水對視一眼,兩人眼裡都是擔憂。
張小山在前面聽到幾人的對話,呵斥道:“不知道别瞎說,阿晏如今是舉人,吃朝廷俸祿,不回來自然是有公務在身。他做了官老爺,家裡仆役丫頭自然少不了,這屋子不蓋,都沒個住人的地方,自然要回來蓋屋子,你們知道個啥!”
張小山其實自己心裡也沒底。林婉清并沒有跟他們說過這些,他隻是見不得沈清晏被人這樣惡意揣測,自己胡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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