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煜&ldo;嗯&rdo;一聲,看看初華。因為去武威的事,初華對元煜的态度明顯好了許多,眨眨眼,也道,&ldo;殿下。&rdo;元煜習慣了初華這種有跟沒有一樣的行禮方式,點個頭,便對文遠交代起事務來。文遠一一記下,元煜又叮囑了幾句,便上車去,命衆人啟程。此番去武威,人馬十分精簡。兩輛馬車,加上随從,不過幾十騎。田彬領隊,将馬車護在中間,一行人離開縣城,便往西邊而去。太陽光照在車篷上,暖洋洋的,初華望着路旁退卻的原野,牧人趕着羊群,好像雪團。此情此景,她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她第一次見到朔北王,被他救下的時候,也是在這條路上……初華心底有些小小的慶幸,好在朔北王不記得此事,不然,自己名下的賬可要吓死人了。邊塞的風光廣闊而多變,走了一段,糙原漸漸稀疏,變作砂礫地,還能遠遠地望見沙丘。可再經過一片湖泊,道路兩旁又變成了青綠的糙原,初華覺得都好看,索性把車帏卷起來,自己抱着将軍坐在車尾上,兩腳吊着,自由自在。元煜不喜歡一直坐在車上,出來不久,便換上了坐騎。他帶着幾人,策馬到附近的堡樓巡視了一番,才回來,就看到車後那個悠閑的身影,眉梢揚了揚。初華正曬着太陽,忽然被一塊陰影擋住,擡頭,卻見元煜騎在馬上,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初華愣了愣。雖然不是第一次看他騎馬,但是元煜今天,穿着一身白袍,看起來幹淨慡利。她記得,第一次遇到元煜的時候,他也是差不多這樣的一身衣服……&ldo;會騎馬麼?&rdo;元煜問。初華回神,點點頭,&ldo;會。&rdo;元煜唇角彎了彎,讓從人将一匹馬額帶白斑的黑馬牽過來,&ldo;與孤賽一場,如何?&rdo;初華看着他,陽光照在他的額頭上,雙眉下的影子,将他的眉眼勾勒得開朗而淬利。眼前似乎又重現了多年前的那個少年,初華心一動,答道,&ldo;比就比!&rdo;說罷,放下将軍,起身跳到馬上。元煜看着她利落的動作,片刻,策馬走起來。糙原寬廣而平坦,元煜等着初華過來,指指遠處一個廢棄的土堡,&ldo;沒什麼規矩,先到土堡之人,便是勝者。&rdo;初華眺望了一下,點頭,卻問,&ldo;勝者有何獎賞?&rdo;元煜似乎早有預料,從馬背的皮囊中拿出一隻荷葉包。待他打開,初華睜大眼睛。那正是她走之前,跟文遠說起的核桃餅。&ldo;三塊核桃餅,誰赢了誰吃。&rdo;元煜看着她放光的雙目,&ldo;如何?&rdo;&ldo;好!&rdo;初華露出笑容,暗自摩拳擦掌。軍士們得知二人要賽馬,都興緻勃勃地望過來,還有幾人争着要發令。初華聚精會神,聽到那一聲令下,即刻縱馬飛奔而出。初華的馬術一向不錯,剛剛開始,她就超過了元煜半個馬身。太陽光在頭頂灼灼,風掠過耳畔,呼呼地響。她微微弓着背,兩手握在缰繩上,cao控自如。馬兒十分通性,四蹄的聲音均勻而矯健,好像打在鼓上一樣。元煜緊緊地咬着她,有時稍稍落下一些,又即刻跟上;有時超過去,初華又立刻追了上來。馬兒猶如兩道利刃,切開糙浪,在風中揚起淡淡的塵埃。當那土堡眼看着到近前的時候,初華策馬發力,将元煜抛在後面,一下沖了過去。初華高興非常,一邊控着馬兒調轉方向一邊踩着馬镫站起來,回頭朝元煜大笑。&ldo;我赢了!&rdo;元煜十分慡快,從皮囊裡拿出拿包核桃餅,隔空抛過去。初華一把接過,得意洋洋。&ldo;騎得不錯,也是百戲班裡教的?&rdo;元煜過來,問。&ldo;也是,也不是。&rdo;初華道,&ldo;百戲班要到各地演出,離不開馬,我恰好喜歡騎馬。&rdo;元煜看着她:&ldo;你會許多本事。&rdo;&ldo;那當然!&rdo;&ldo;夏初華。&rdo;元煜道,&ldo;你可曾想過,把這些本事用到百戲班以外的地方?&rdo;&ldo;嗯?&rdo;初華吃着胡桃餅,想了想,道,&ldo;我已經用了,雷火罐中的藥粉就是百戲班裡學來的。&rdo;元煜颔首,道,&ldo;雷火罐、霹靂罐,隻是其中一途,你的本事,用處還會很廣。&rdo;初華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臉無所謂,&ldo;用處是廣,可火術用在百戲上是為了觀賞,用在兵器上卻是為了殺人。祖父說過,斷不可往邪道走。&rdo;邪道?元煜哂然,卻不急着辯解。&ldo;夏初華,&rdo;他緩緩道,&ldo;我昨日聽文遠說,你已經将雷火罐的指法一一教授給了工匠,火器隊也建好了,估計再過兩三個月,你也能離開了。&rdo;說着,卻話鋒一轉,&ldo;你可曾想過,将來回到中山國,要做什麼?&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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