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應下。睿華又轉向初華。初華望着他,眉眼被火光映得明亮。睿華露出淡淡的笑容:&ldo;初華,我們回家。&rdo;☆、叠起章和四年春五月,十國反叛,天下震驚。同月,叛藩之一中山國突然生變,原本宣稱暴斃的中山王突然返國,誅殺了弑君謀逆的董氏和馮氏,王太後自盡。中山王奪回都城之後,即刻上書朝廷,痛陳董氏與馮氏之惡,同時退出與其與九國的反叛同盟,重歸朝廷。中山國地處北邊,是十國同盟中牽制朔北王兵力最有力的棋子,此事猶如入夏後最猛烈的雷雨,疾掃天下。九國的氣焰被打下許多,而京畿則人心振奮。為了幫助中山王,朔北王派兵,與靈壽派出的軍隊合圍樂邑。常山國和趙國曾派兵支援叛軍,可是聞得中山王奪回了靈壽,知曉大勢已去,紛紛撤回。有細作潛入樂邑之中,散布了中山王重奪靈壽的消息和中山王的招安令。招安令中說,叛國者是董氏和馮氏手下的叛将,與諸軍士無關,若肯棄暗投明,過往不究;若獻叛将首級,賞金十萬,獻荀祿首級,賞金二十萬。樂邑的中山隐士雖為叛将荀祿率領,卻到底都是中山國人,家小都在中山王的掌握之中。消息在樂邑的軍士和百姓間傳開,士氣驟降,人心渙散。荀祿聞得風聲大怒,令各部将官嚴查,一旦出現傳謠之人與企圖叛逃之人,格殺勿論。接連兩日,樂邑中被枭首的軍民達百人之多,恐怖籠罩。靈壽剛剛收複,中山王派往夾擊樂邑的軍士不過萬人,但是,當數百面中山王的旗幟在城下出現,浩浩蕩蕩,卻成為了壓垮叛軍的最後一擊。進攻還未發起,當夜,十幾名意欲投誠的将官聯合,派人潛入了主帥的府中,将疲憊不堪的荀祿斬殺。舉火為号,嘩變驟起。軍士們高喊着&ldo;殺逆賊&rdo;,&ldo;迎王師&rdo;,将樂邑的城門打開。駐軍十萬的樂邑,朔北王未進攻一次,輕松奪取。捷報傳來的時候,初華正跟着睿華一起,在裘莺莺生前居住的行宮裡觀看。睿華接過急報,看了看,神色平靜,&ldo;知曉了,傳太傅、中尉,一個時辰後到我宮中。&rdo;從人應下,睿華與初華相視一笑,繼續在廊下行走。&ldo;朝廷不會追究中山國反叛之事麼?&rdo;初華問。&ldo;不會追究的,&rdo;睿華道,&ldo;不費一兵一卒得回了中山國,朝廷隻會高興。&rdo;初華颔首,還想再說些什麼,睿華指指不遠處一道門,&ldo;那裡過去,便是母親的居所。&rdo;說罷,帶着她走過去。宮室不大,園林卻十分漂亮,可惜關閉多年無人居住,屋頂上生了雜糙,宮牆和屋梁上的彩畫都已經斑駁陳舊。&ldo;你從前來過麼?&rdo;初華問睿華。睿華颔首,道,&ldo;從前父王在世時,常常帶我來,他說這是我出生的地方。&rdo;停了停,補充道,&ldo;但他去世之前,才告訴我還有一個妹妹。&rdo;初華默然,看看周遭的景色。花木無人修剪,瘋長得茂盛,一棵垂柳立在池邊,柳絲垂到了水面上,旁邊的花樹下,有一架朽壞的秋千。初華不禁遐想,當年那個坐在這秋千上的女子,有着一張與他們兄妹相似的臉,慢慢蕩着,眉間憂郁。時光掠過,她投在地上的影子,變成而如今的兩個人。初華擡眼看向睿華,他也看着她,露出笑意,&ldo;我隔日便上書朝廷,為你請封翁主。&rdo;初華愣了愣,有些讪然。她從前很喜歡在大街上看那些貴族女子穿得漂漂亮亮,坐着華美的車駕,招搖過市,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可以這樣就好了。她為有睿華這樣的兄長而自豪,但是中山王妹妹這個身份,她還是覺得有些虛幻。這些天來,睿華十分繁忙,初華陪着他東奔西走,雖幫不上什麼忙,卻覺得踏實快活。從前初華被馮暨捉來的時候,一直關在深宮之中,知道她存在的人很少。但是現在不一樣,許多人看到睿華身旁這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人,都露出詫異的目光。初華穿慣了男裝,别人一直以為她是男子,宮裡的人稱她為&ldo;公子&rdo;,初華也并不介意。接下來,突然要變成王妹、翁主什麼的……她甚至能想到何叔他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驚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表情,&ldo;你……!&rdo;&ldo;怎麼了?&rdo;睿華看出她的表情,&ldo;不喜歡?&rdo;初華忙搖頭,小聲道,&ldo;隻是覺得有些突然。&rdo;&ldo;怎會突然。&rdo;睿華微笑,&ldo;對了,我還要帶你去一個地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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