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華點點頭。&ldo;你們把我帶回中山國,沒有好事吧?&rdo;暮珠嗫嚅道:&ldo;這我也不知曉,丞相隻吩咐不能讓你走。&rdo;說着,她一臉委屈,&ldo;初華,我也有苦衷,我……&rdo;才說着話,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暮珠一驚,忙對初華道:&ldo;你繼續裝睡,别出聲。&rdo;說罷,将初華用過的碗筷藏起來。初華剛躺下閉眼,就聽到了門開的聲音。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在榻前停住。一瞬間的安靜,初華的呼吸幾乎凝窒。&ldo;丞相,這是何意。&rdo;睿華清冷的聲音,緩緩傳來。睿華?初華心中一動,睜開眼睛,卻見睿華果真站在榻前。他的面容仍然有些清瘦,臉色蒼白,卻風塵仆仆,眉宇間被燭光映得明亮。&ldo;睿華……&rdo;初華小聲地喚道。睿華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看到初華睜開眼,臉上露出驚喜之色。&ldo;初華,&rdo;他忙坐下來,神色關切,&ldo;難受麼?可曾受傷?&rdo;初華搖搖頭。他握住初華的手有些涼,但初華的心裡卻覺得一陣溫暖。馮暨看着他們二人,神色無波無瀾。他向睿華一禮,道:&ldo;禀大王,夏初華意欲逃走,臣不得已将她拘禁起來。&rdo;睿華皺眉:&ldo;她不是中山國的人,代替孤千裡迢迢赴京朝觐,有恩于孤,她想去何處便去何處。爾等此舉,與恩将仇報何異?快将鐐铐除去!&rdo;馮暨目光一閃,道:&ldo;大王,王太後命臣将此人帶回國中……&rdo;&ldo;太後那邊,孤自會解釋。&rdo;睿華冷冷道,&ldo;丞相不從王命麼?&rdo;馮暨神色複雜,但終于答應,叫來内侍,将初華的鐐铐打開。鐵鍊取走,初華的身上登時輕松。她看着馮暨悻悻而去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睿華看着她,笑了笑,卻神色歉然:&ldo;我該早些給你送信,你就不會受這般苦了。&rdo;初華搖搖頭,道:&ldo;中山國出了何事?你為何讓我逃?&rdo;&ldo;中山國無事,但你不能回去。&rdo;睿華雙眸如墨,低聲道,&ldo;你替我去京城,是個秘密,他們不想留下把柄。&rdo;初華明白過來。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原來打的是這般主意。初華心裡恨道,好你個馮暨,好你個王太後!想着,初華看看睿華的臉色,卻道:&ldo;你怎麼來了,那麼遠,你會生病的。&rdo;說着,忍不住伸手去摸他額頭,看看有沒有發燙。睿華拉下她的手,莞爾:&ldo;我好多了。&rdo;初華不放心:&ldo;王太後怎會許你出來?&rdo;&ldo;我說我要去新邑養病,到了中途,繞道直接出來。&rdo;睿華的目中閃着高興的光,&ldo;我第一次這麼幹,她的人想都想不到,根本追不上我。&rdo;新邑到這個地方,也有很遠的路。初華看着他,想再責怪兩句,卻說不出口,過了會,也笑起來。睿華雖然是中山王,卻是個十分可憐的人,在那宮裡,跟坐牢沒有什麼區别。盡管初華覺得他這麼做,是拿身體開玩笑,但如果換成她,她大概也很想這麼一試。&ldo;你走吧。&rdo;睿華對她說,&ldo;明日一早就走。&rdo;初華點頭,卻想起上次離别時,他對自己說的話。&ldo;睿華,&rdo;她說,&ldo;你曾說,等我回來,就跟我說身世的事。&rdo;睿華的目光凝住,看着她期盼的神色,雙眸黯下。&ldo;我祖父從來沒有告訴過我父母是誰。&rdo;初華按捺着心中的激動,&ldo;你知道麼?&rdo;睿華注視着她,片刻,卻搖搖頭:&ldo;我不知道。&rdo;初華愣住。&ldo;初華,你我名字很像,長得也很像。&rdo;睿華道,&ldo;你走了之後,我細細盤問過宮中老人,也查驗了當年的牒冊。我是母後所生,父親也隻有我一個孩子,你我不可能是兄妹。&rdo;希望如同澆滅的火焰,登時灰飛煙滅。初華望着睿華,一動不動,鼻子忽而酸酸的。睿華看着她眼圈泛紅,有些着急:&ldo;初華……&rdo;&ldo;我知道了。&rdo;初華吸着鼻子,用袖子擦擦眼睛,片刻,低低道,&ldo;睿華,我知道的。&rdo;是啊,怎麼可能。她真傻。睿華跟她,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怎麼可能是親人?她深吸口氣,雖仍然覺得失望,卻有一種解脫之感。她是祖父的孩子。不管她的父母是誰,她隻有一個親人,那就是祖父。&ldo;我明天就會走。&rdo;初華擡眼望着睿華,扯出一個難看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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