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答話,王子載忽然望見已經拖到祭台上的那人,指着問:&ldo;那是何人?&rdo;祭台上的臣甲早已瞥見載,心知不好,催促武士道:&ldo;時辰已至,司祭令行祭!&rdo;&ldo;住手!&rdo;王子載臉色一變,大步奔上祭台。武士看看正奔來的載,猶疑起來:&ldo;可……&rdo;臣甲罵了一聲,一把奪過武士手中的銅钺,才朝地上的人舉起,忽然,一道刃光直直飛來,利器穿透皮ròu。祭台下一陣驚呼。臣甲睜大眼睛,看着露在胸膛外的刀柄,片刻,仰身從祭台上跌落下去。祭台上,載氣喘籲籲,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躺在幾步外的那個人。&ldo;王子……&rdo;行祭的武士被這一切驚得有些不知所措,正要上前行禮,載一把推開他,在地上那人的身旁蹲下來。女子躺在地上,似乎毫無知覺。載撥開她面上的亂發,陽光下,女子的臉龐雖髒污,那輪廓和眉眼卻一點也不陌生。&ldo;睢罂……&rdo;他喚了一聲,喉嚨有些沙啞。不知是否剛才擲刀的時候太用力,心一直在胸膛裡撞着,怎麼也停不下來,脊背上卻陣陣生涼。罂仍然雙目緊閉。載把手指湊到她的鼻子下,覺得探不分明,又按在她的脖子上。脈搏的跳動傳到手上,一下一下,清晰可感。載隻覺心中壓着的大石瞬間落下,松了口氣。他随即把罂打橫抱起來,快步地奔下祭台。&ldo;王子……&rdo;司祭及衆巫看着載這番舉動,目瞪口呆。載卻一言不發,把罂在車上放好,喝道:&ldo;走!&rdo;馭者長喝地揚鞭。拉車的二馬撒開四蹄,拉着車子絕塵而去。罂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行很長的夢,卻雲裡霧裡一般,昏昏沉沉。她醒來的時候,後腦又脹又痛,搖一搖,還覺得有些發暈。&ldo;你醒了呢。&rdo;一個聲音傳來。罂望去,卻是一個面目陌生的中年婦人,看着她,眉眼甚是平和。&ldo;我……&rdo;罂茫然地看着她,又看向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處寬敞的室中,陳設齊全而精緻,上方的橫梁還有幔帳垂下。&ldo;這是王子載的側室。&rdo;婦人緩緩道,說着,從旁邊的案上拿起一隻水盞遞給她,&ldo;王子載将你帶回來,你整整睡了一天一夜。&rdo;罂愕然。腦袋仍然發暈,之前的事卻慢慢浮現出來。她想起了被那個黃臉人暗算的事,後來卻什麼也記不得了。&ldo;是王子載救了我?&rdo;她問。&ldo;這我可不知。&rdo;婦人道,&ldo;我見到你時,你已昏睡不醒。&rdo;罂疑惑地點頭,把婦人遞給她的水慢慢飲下。飲完之後,把空盞遞還婦人,輕聲道,&ldo;多謝。&rdo;婦人着她,似在端詳。少頃,問:&ldo;女子,你是何方人士?&rdo;&ldo;睢國。&rdo;罂答道。&ldo;睢國?&rdo;婦人盯着她,&ldo;婦妸是你何人?&rdo;罂愣了愣,&ldo;是我母親。&rdo;婦人颔首,看着她,目光愈深。&ldo;媪何以問起?&rdo;罂直覺着婦人身份不一般,也隐隐感到她知道些什麼,緊接着問道。&ldo;我?&rdo;婦人笑了笑,道,&ldo;你與她眉眼相似,一看就知。&rdo;罂望着她:&ldo;媪與我母親相識?&rdo;&ldo;算不得相識,&rdo;婦人道,&ldo;見過罷了。&rdo;罂還想問什麼,婦人卻站起身來,道,&ldo;王子讓庖人做了ròu羹,我去端來。&rdo;罂隻得打住,再謝一聲,想了想,又問:&ldo;不知王子載現在何處?&rdo;婦人看她一眼,道,&ldo;王子載方才被小臣帶走,還未歸來。&rdo;躍昨日随商王行獵,在外露宿了一夜。因為要主持些後續,回來的時候也比商王遲了一些,回到大邑商的時候,已經快到午時了。他心裡念着前日對罂說的話,才回到宮中,就急不可耐地更衣出門。才走到堂前,忽然看到小臣乙從外面匆匆地走進來。&ldo;王子!&rdo;小臣乙道,&ldo;王子載那邊傳信來,說王子載昨日鬧了宗廟,大王回來後發怒,剛剛将他召了過去,恐怕不妙。&rdo;&ldo;載鬧宗廟?&rdo;躍驚詫不已,&ldo;為何?&rdo;&ldo;我也不知。&rdo;小臣乙道。躍沉吟,心中疑惑,卻明白此事嚴重。王子弓昨日領商王之命祭祀河伯,還未歸來,自己無論如何要過去一趟。&ldo;知曉了。&rdo;他颔首。&ldo;還有一事。&rdo;小臣乙猶豫了一下,從袖中拿出一塊玄鳥項飾,道,&ldo;昨日王子載的從人賓送了這項飾來,說王子載救了一個叫冊什麼的人,如今在他宮中。&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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