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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頁(第1頁)

阡陌無奈,&ldo;大王是否有疾,由我說了算。&rdo;說罷,她轉向小臣符,&ldo;大王病發多久了?&rdo;&ldo;就在晚膳之後。&rdo;小臣符答道,&ldo;起初,大王說有些涼,命小人取衣物來。可過不久,便頭暈歇下,我去看,已高熱不止。&rdo;阡陌沉吟,從褥子下面摸出楚王的手,探他的脈搏,再翻動他的眼皮,看看舌苔。至少從表象上看,這的确是瘧疾的症狀。早有人将此事報知司馬鬬椒和幾位近臣,他們趕到,見得楚王這般,亦是焦急之色。&ldo;司馬之言不差。&rdo;旁人開始議論紛紛,&ldo;這可如何是好?&rdo;&ldo;明日就要伐庸,大王卻病倒……&rdo;&ldo;此皆乃爾等失職!&rdo;鬬椒對小臣符等人訓斥道,&ldo;大王巡疫區時,我便說過瘴疫難測,大王萬乘之尊,豈可輕易試險!當下戰事正緊,大王一旦不測,征伐若何?楚國若何?!爾等皆不可輕饒!&rdo;他聲音洪亮吓人,小臣符等人皆大氣不敢出。&ldo;此事與他們無關。&rdo;這時,一個聲音傳來,&ldo;此病潛伏數日而發,大王如今發病,當是在銅山時所染。&rdo;鬬椒訝然,卻見說話的是一個女子。她坐在楚王榻旁,一邊将他的手塞回褥子裡,一邊站起來。她正色看着鬬椒:&ldo;大王如今正在病中,還請諸位低聲。&rdo;鬬椒沒想到竟有人敢頂撞自己,不禁怒起,冷冷道,&ldo;這是何處來的賤隸!&rdo;他氣勢淩厲,阡陌有幾分發怵,卻并不讓步。她心裡也有火氣,本想着明日就能夠向楚王提出離開的事,沒想到他卻突然病倒了,而她要施救的時候,這群人偏偏來搗亂。&ldo;寡人無礙。&rdo;這時,楚王的聲音忽而傳來。衆人皆詫異,望去,卻見他從榻上支撐着坐了起來。阡陌亦是訝然,瞅見寺人渠使眼色,猶豫了一下,連忙去将他扶住。鬬椒等人連忙行禮。&ldo;寡人無礙。&rdo;楚王的話說得比平時慢些,但并不虛弱。他臉色有些青白,卻顯得雙目銳氣更重,&ldo;爾等不必多言,仍按先前議定之策,明日拔營上路,伐庸。&rdo;衆人聽楚王這般言語,紛紛應下。楚王揮揮手,衆人亦不敢多留,告退而去。鬬椒還想說些什麼,小臣符上前,語氣恭敬,&ldo;司馬,大王身染瘴疫,還須治病,司馬還是……&rdo;他将瘴疫二字說得稍重,鬬椒神色微變,看了楚王一眼,片刻,轉身而去。室中終于安靜下來,阡陌扶着楚王重新躺下。他剛才明顯是強撐,躺下之後,立刻又變成了先前那恹恹的樣子,阡陌摸摸他的額頭,仍然燙手。糙棚那邊還有藥汁,寺人去取了些來,阡陌讓小臣符将他的頭擡起些,把碗湊到他嘴邊。&ldo;大王,用藥。&rdo;小臣符在旁邊和聲道。楚王睜開眼,目光卻落在了阡陌的臉上。&ldo;你方才說……寡人這病,是銅山時染的?&rdo;他低低道。阡陌訝然,沒想到他會問這個,&ldo;正是。&rdo;&ldo;你怎知?&rdo;阡陌結舌。她在學校參加的戶外社團,曾經做過幾次野外衛生的專題培訓,瘧疾作為常見病,基本知識她還是了解一些的。那時,培訓老師的建議是得了瘧疾要立刻送醫,但在這裡,最後還是隻能求助于奶奶的老藥方。這些她沒法跟楚王解釋清楚,隻好說,&ldo;此病就是這般,傳我藥方的人告知我的。&rdo;楚王看着她,沒再說話,片刻,湊着碗喝藥。&ldo;苦……&rdo;才喝兩口,楚王皺眉,别開頭。阡陌無奈,隻得兌上一點水,繼續再喂。待得楚王終于服完藥躺下,阡陌自己也出了一身汗。寺人渠取了幹衣來,将楚王汗濕的衣服換掉,再重新蓋上褥子。待得處理完之後,阡陌回來,将一塊涼水浸過的巾帕放在他的額頭上。楚王似乎覺得舒服,臉上的神色平靜了些,片刻,沉沉睡去。阡陌在一旁坐下,看着他,身上亦是疲憊。時間已經很晚了,小臣符走過來,道,&ldo;工妾陌,你今夜……&rdo;&ldo;我會守在此處。&rdo;阡陌淡淡道。小臣符的臉色放松了些,看她一眼,轉頭分派從人守夜。楚王這一夜過得十分難受,身上時而冷得打顫,時而熱得像被火燒,喉嚨像被掐着一樣。但是每當他十分難受的時候,卻總會發生更難受的事。有好幾次,他在迷糊中被人擡起頭,接着,嘴裡被灌進苦澀的湯藥。楚王向來讨厭喝藥,他想說調蜜,但是說不出話來。突然,他的鼻子被捏住,湯藥大口大口地流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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