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拿着。&rdo;他将雞蛋用手帕裹住遞到她面前。楚楚有些呆,&ldo;我不吃,都已經被你搞的髒兮兮。&rdo;他無奈,坐到她身邊來,拿雞蛋去碰她嘴角。她下意識地向後躲,他安撫她,&ldo;别怕。&rdo;是她一生從未遇過的溫柔,來自一位粗糙強壯的成年男子。并非時下。上帝一筆一劃寫他模樣,比他開車時更加仔細。真不公平,換個人來,她早就大喊鹹濕佬報警求助,怎麼可能傻呆呆等到現在?現在她還在發愣,同他天南海北雞同鴨講,&ldo;我一直以為你是特種兵,翻牆那麼厲害……難道是美國間諜?我聽人講海豹突擊隊好犀利,你聽過沒有?&rdo;&ldo;沒有。&rdo;他将包裹着藍格子手帕的雞蛋再一次塞回口袋,&ldo;會翻牆就是特種兵?&rdo;他的笑容裡帶着星點嘲笑,并不讓人反感。楚楚撐住,&ldo;女人的直覺不會錯。&rdo;肖勁笑,&ldo;女人?&rdo;&ldo;十六歲有父母簽字就可以結婚,我十七了,比十六更大一歲,怎麼不是女人?&rdo;&ldo;好。&rdo;他點頭,&ldo;比十六大一歲,确實好成熟。&rdo;&ldo;哪像你。&rdo;&ldo;我?&rdo;&ldo;老掉牙。&rdo;&ldo;也對。&rdo;他站起身,正準備原路返回。楚楚再次同他強調,&ldo;這件事我會自己搞定,你不要管。&rdo;&ldo;好。&rdo;他居然破天荒伸手碰她,寬大的手掌落在她頭頂,輕輕拍,&ldo;早點睡。&rdo;她愣住,頭腦放空,血液上湧,等到人去樓空還不能确信。夜空郎朗,他翻上翻下似無人,漫步走回車庫去取他的摩托車。一摸口袋,還有一隻半涼的雞蛋,拿出來塞進肚,絕不浪費。黑色頭盔抛起來三百六十度旋轉再落回手心,孤燈下,他笑了笑,帶上頭盔騎上摩托車,發動機嗡嗡響,轉眼間已駛出大門。他在門後停下,仰頭看二樓窗台,沉沉不知所想。窗台的燈熄滅,肖勁也消失在道路盡頭。黑暗中楚楚摸了摸頭頂,少女的眼亮晶晶,淬滿了夜下流光,忽然間她仿佛中邪,大被蒙頭,躲進憋悶狹窄的空間裡細數她的小秘密。最終還要踢被、蹬腳、嗯嗯啊啊亂叫。一個人演完一場戲,熱鬧無比。臨近新年,紅色從街頭膨脹至街尾。寫字樓内大堆工作亟待解決,教室裡層層疊疊試卷無窮盡,全體市民都在做最後努力,目标是在除夕等鈔票從天而降。江太太是非典型性女強人,她雖然暴躁易怒、歇斯底裡,但同時具有驚人自愈能力,昨夜崩潰,今晨立刻煥發容光重新做人。早起九點便開始為新年聚會做準備,晚六點一通電話,江展鴻不敢不回‐‐隻因他還需在老友、夥伴面前演戲,他們夫妻配合,回回都要&ldo;羨煞旁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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