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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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下的夜照白雖是神駿，但身上畢竟騎了兩人，之前又是随常钰青長途奔襲，早已有些疲乏，現如今雖還能勉力支持，卻沒了往日神勇，跑了半日也沒能甩開身後追兵，馬力卻就是漸漸耗盡了。前方已近河道，身後追兵稍遠，常钰青心中略靜，察覺到兩人一馬竟是奔了東南而來，心中忽地一動，疑心頓起，伸手便按向阿麥肩膀，卻撲了個空。當是時，身前的阿麥早已轉過身形，手迅疾地從常钰青腰間抽出彎刀，刀鋒一反，就勢向他腰腹間抹了過來。常钰青一時措手不及，手中長槍近身又不得施展，隻得猛地向後仰身，就勢翻落馬下，常钰青怒道：&ldo;麥穗！你又使詐！&rdo;阿麥又策馬向前沖了一段，這才勒缰轉回身來，看着地上的常钰青輕笑道：&ldo;兵不厭詐！&rdo;常钰青已将怒火壓了下去，隻是看向阿麥，冷聲問道：&ldo;那張生和你并無舊隙？&rdo;阿麥答道：&ldo;他若有，唐大哥又怎麼會要他來追擊？還有什麼不甚明白的，盡管問就是。&rdo;常钰青目光更冷，又問道：&ldo;那日舟上推你之人也不是他了？&rdo;阿麥笑道：&ldo;難不成常将軍未曾聽過江北軍騎兵之中有個拼命張郎？張生一直跟在唐大哥手下，怎麼會同在那舟上！常将軍的眼神着實不太好了。&rdo;常钰青聽得又羞又惱，竟覺得胸口早已完好的箭傷也跟着隐隐作痛起來，聽得身後又傳來陣陣馬蹄之聲，冷笑一聲道：&ldo;我猜你此刻俱實相告也沒有存什麼好心思，是為了拖延時間吧？&rdo;阿麥笑了笑，坦然承認道：&ldo;不錯。&rdo;常钰青看着阿麥嘿嘿冷笑，阿麥正戒備間，卻見常钰青突然解盔脫甲起來，阿麥轉頭掃一眼旁邊河道，激常钰青道：&ldo;難不成堂堂殺将，竟然要丢盔棄甲遁水而逃嗎？&rdo;常钰青絲毫不理阿麥的嘲諷，隻是快速地将沉重的盔甲通通脫掉，擡頭問阿麥道：&ldo;我隻問你，可是已放了崔衍他們？&rdo;阿麥點頭道：&ldo;一個莽夫崔衍換來殺将常钰青，自是劃算。&rdo;常钰青忽地笑了一笑，将兩指含入口中打出一個響亮的呼哨。阿麥心中一驚，身下的夜照白已是向着常钰青奔去，阿麥連忙勒缰，那夜照白卻不肯受她駕馭，連連撩起蹶子幾乎将她摔下馬來。片刻間，阿麥連人帶馬已是到了常钰青身前，慌急之中，阿麥俯身揮刀便砍，卻被常钰青一把抓住手臂從馬上扯了下來。常钰青朗聲笑道：&ldo;一起下水吧！&rdo;說完竟用雙手緊抱住阿麥腰身，向河岸下滾去。此河卻不同于河寬水緩的子牙河，因地勢原因，雖不甚寬卻是水流湍急，兩人一入水中便被水流沖出去老遠。常钰青早非清水之中的那個旱鴨子，自是無事，可阿麥身上卻還穿着幾十斤重的鐵甲，饒是她水性再好，也被拖得向河底墜去。待後面張生等人趕到河邊，再搭弓瞄準，河面之上早已是沒了阿麥與常钰青兩人的身影。軍士在岸邊發現了常钰青的盔甲，叫道：&ldo;隻是常钰青的，并無麥将軍的。&rdo;張生聽得心中更沉，冷聲吩咐道：&ldo;分出一隊回去禀報左副将軍，剩下的都随我沿河岸去下遊搜尋！&rdo;當下有一隊騎兵掉頭回行，張生帶餘下幾十騎沿河向下遊找去，剛行得不遠，張士強騎馬奔了過來，急聲直問張生道：&ldo;我伍長呢？&rdo;張生垂着眼簾沉默不語，張士強嘶聲又問道：&ldo;我問你，伍長呢！&rdo;張生這才擡眼看向張士強，見他眼圈俱已紅了，瞠目盯着自己，隻得答道：&ldo;阿麥，被常钰青扯落河中了。&rdo;張士強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從馬上向張生直撲過去，兩人從馬上滾落跌到地上，張士強将張生壓于身下，用手肘壓住張生脖頸，怒聲質問道：&ldo;你不是說會确保伍長沒事嗎？你不是說沒事嗎？&rdo;張生平攤雙手并不掙紮，困難地答道：&ldo;阿麥水性極好，落入河中也不會有事的。&rdo;張士強揮拳給了張生臉頰一拳，憤怒道：&ldo;你胡扯！她身上還有幾十斤重的盔甲，落入河中怎會無事，啊？怎會無事！怎會無事！&rdo;張士強嘶聲喊着，一拳接一拳地向張生打去，眼淚終忍不住滴落下來。張生不躲不避，任他打着，旁邊的軍士終看不下去了，上前将張士強拉起，又有人去扶張生，問道：&ldo;将軍，您沒事吧？&rdo;張生一把推開身旁那人，坐在地上默默地擦着嘴角的血。前面有軍士騎馬奔回，禀道：&ldo;将軍，再往前山勢陡峭，無法行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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