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老婆子了,她是一個怎樣的人,如用強勢這兩個字來概括她的性格是不精确的。
我認識她有三十五年,前三分之一是溫柔的和藹可親的;後三分之一也是溫柔的和藹可親的;中間的那三分之一是強勢的。所以強勢這兩個字概括一個人,一生的歲月進程是不被她認可的。
我認識她時,我剛過二十五歲生日,這是我真實的年齡,而她也有二十八歲了,這也是她的真實年齡。我們是被雙方父母提議相見的。好像例行社會所制定的遊戲規則那樣,我們相見也是遊戲的開始。
我想如果我母親知道我真正的年齡,那麼我母的思維是超越時代性的。
那年代村裡的人有一種時代性的觀念,女人超齡了就代表不适合生育,而無法生育的媳婦就不如牛馬。可我母親對二十八歲的媳婦沒有任何偏見,這種開明是比較少見,甚至可以說是稀缺的。但是如果他知道我隻有二十五歲,她是否還保持這種開明,我隻能提出未知的問号了。
當我們兩被安排相見時,“尴尬”要誰開口說上一句話,下一個接話的人就會滋滋嗚嗚的也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一年後我們結婚了,這也就成了。新婚那晚,老婆子問上我的年齡:“你有三十歲嗎?”我一個笑容把她敷衍着。
她又追着問:“你有三十歲嗎?”眼神帶點質疑。
“有哦!”這話說出,是認真的然後漸漸露出神秘的笑容。
“真的嗎?”
我笑着說:“假的,你信嗎?”然後我們都在再猜想中進入睡眠。
我想隻有“你們”知道我的年齡沒有其他人知道了,哪怕是生我的父母,她也不知道。
但隻有那出身的畫面母親是知道的,她說過:“我出生在動蕩時期,什麼蘿蔔頭來了,然後四處逃躲,也不知過了多久,在一顆柿子樹下生了我。”
她說這話時是歎了一口氣的。媽媽說:“幸好當時樹下,是一個接生婆,要不然我們倆的小命就要與那恩人的老公做墓下的領居了。”媽媽繼續說:“當我從她的肚子出來後,接生婆把我高高舉起,我看到她留着淚水,高喊着:“老貴啊,老貴,你還是放不下我是嗎?”這就是我出身的畫面。
那麼我出生的年齡為什麼是二十五歲,而不是所有人認為的三十歲呢?那又要說到這位接生婆。
新中國成立後的一天,我去那接生婆家玩。我看那破舊的黃土屋牆面上,畫滿了斷線,那是用木炭畫的,我對這斷線很好奇,就想着要數完所有斷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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