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聽到後眉頭緊鎖,拳頭緊握,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前朝的規矩放在承運軍也适用?”
“江師長,一朝天子一朝臣,條條規矩代代傳。承運軍有沒有用不能說百分百吧,但至少也有90%,除了大帥手下的嫡系第一師,剩下的一丘之貉。”
“胡鬧!簡直是胡鬧!”說完江白嘴角抽搐了一下,顯露出他這種做法的不滿和拒絕。
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心中的波動。
軍隊朝之重器,王朝供養,吃穿用度本來就取之于民,這重器本該用之于民,保佑那一方水土之安。可結果又成了吸食民脂民膏的又一個蠕蟲。
長此以往,蠕蟲軍隊能有什麼戰鬥力,能得到什麼民心。
看江師長生氣的樣子,王曉而後露出一絲苦笑回應:“江師長我看您是一個好官,說一句大言不慚的話,我王曉家裡世代當兵,祖宗爺爺乃前朝随皇太極一同入關的從龍之臣,官至綠營督撫提鎮,也算是一方大員,可他老人家就是不忍與民争利、與貪官污吏共貪,以至家道中落。
我爹常埋怨我祖宗爺爺做的不對,可卻我不這麼看。”
“咱們承運軍從上到下裝備精良各個洋家夥式,有槍有槍。可為啥在關外是條龍,入了關就是條蟲。不就是當長官把前朝那一套規矩帶到了關内,被人家老百姓排擠,拿錢都買不到糧食,緻使後勤跟不上打了敗仗。”
“如今清帝退位,北讨軍北伐,世道正亂,空有軍隊不得民心有什麼用,要是軍隊有用,那清帝能被老袁趕下台?所以要我說呀,這民心比百萬軍隊都厲害呢!”
王曉的話讓江白的思緒飄遠,江白背對着王曉,凝視着營外的遠山和流雲。
是呀,不得民心,百萬軍隊也不過土雞瓦狗爾。
片刻後,江師長轉過身來,面對着王曉,臉上的表情已經平靜下來,但眼神深處仍然藏着一股堅定不移的光芒。他的聲音沉穩而有力,每一個字都仿佛經過深思熟慮。
“王曉你這點說的沒錯,得民心者得天下。可你有沒有想過,民心是怎麼赢得的?僅僅靠真剿匪去除這一禍害就能得到民心了?”
“唯有土地,唯有農民有了土地,人人碗裡有了糧食,人人不再為了一口吃的去作賤身子的時候……”
“江師長!”王曉略顯吃驚。
“哈哈,失神失神了,這些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江白連忙擺了擺手,試圖緩解剛才的‘野心’。
“王曉,你的祖宗,他甯願家道中落,也不願與民争利。多麼高尚的品質啊!這正是你我應該學習的榜樣。”
“剿匪就應該真剿匪,而且不單單是為了打一場勝仗,而是應該将承運山一代的所有山匪從肉體上全面肅清,一個不流。”
“可是江師長,這些山匪背後似乎得到了小鬼子的支持。”
“如果打擊面這麼大,是否會激化小鬼子與我承運軍的對立情緒?還有我們是否應該向承運軍部亦或是大帥報告,萬一剿匪不利,陷入拉鋸戰,後勤物資不能按時供應,我第七師亦有兵敗的風險!”
面對王曉的顧慮,江白這次倒顯得十分輕松:
“這算什麼大不了的?我之前殺的那些小鬼子外交官,沒見小鬼子把我怎麼樣,這不過是清剿一些真土匪而已,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都立得住腳。”
“至于會不會陷入拉鋸戰,我第七師兵強将廣,清一色德械槍炮,三個月内不能做到全面清繳土匪,那你我這身軍裝就不要穿了。”
“此戰不僅要勝,而且要快刀斬亂麻的大勝。”
江白說着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提筆寫下一承運軍令狀遞給王曉。
“這承運軍令狀等下你親自交予大帥并王告全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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