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刻。
體内好像“啵”的一聲,有什麼瓶頸徹底打開,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順着經脈流轉而開,直達四肢百骸。
沈卻再次盤膝而坐,隻覺氣息流轉不息,心神甯靜祥和,體内氣機圓融,無有滞礙,仿若天人合一,達到了一種超然物外之境。
他緩緩起身,踱步至窗前,望見天清如許,星宿列張,忽覺天地之高迥,識宇宙之無窮,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通達。
“這便是氣境。”
沈卻喃喃一聲,這種感覺妙不可言,難怪武夫和修士之間,有天壤之隔。
次日。
天光乍破,晨露未幹。
沈卻初踏入氣境,今日走在長街,隻覺清風徐來,拂面微涼,一身的神朗氣清。
還未走到溫柔鄉,遠遠便見到門外圍了一大群人,他隐約聽見:
“這女澡堂子已是黃爺的地盤,你們這些老嫂子趕緊滾!”
“王仙女都跑路失蹤了,你們還留在這作甚,又沒人給你們發工錢!”
兩個身穿粗布短打,一臉橫肉的彪形武夫,霸道地堵在溫柔鄉的大門,氣焰嚣張。
溫柔鄉女工皆被攔于門外,面帶驚恐之色,有的面有淚痕,還有幾人鼻青臉腫,顯是遭了拳腳。
她們眼中忿忿不平,卻又低頭不語,敢怒而不敢言。
宋嫂戰戰兢兢,陪着笑臉,小心上前說道:“二位大爺,我們一直在這做工,養家糊口都不容易,以後改成男澡堂後,能不能繼續雇傭我們做些雜活?”
一個個頭高些的武夫譏諷道:“等這裡變成男澡堂,招女工肯定也找年輕的小姑娘,怎麼會招你們這些狗都嫌棄的老嫂子?”
宋嫂面色悲涼,隻得哀求道:“二位大爺,我們馬上就走,可我們還有些幹活的作具在溫柔鄉中,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拿了東西再走?”
個高的武夫神色不耐,對着宋嫂的臉就是一腳。
宋嫂一邊臉立時腫的老高,嘴巴破裂,眼眶汩汩流着鮮血。
個高的武夫踹完人後,破口大罵:“什麼你們的東西?溫柔鄉是我們黃爺的,裡面的所有東西當然也都是黃爺的!”
沈卻擠開看熱鬧的人群,将宋嫂扶起,她艱難地看了沈卻一眼,嘴裡低語了兩句,沈卻聽不太清,想來是傷勢過重的緣故。
宋嫂為人樸實勤勞,雖每日辛勞收入微薄,可在沈卻之前被王仙女克扣工錢,月末揭不開鍋之時,仍不忘以麥糠粗糧接濟他。
是那種貧苦卻又心存善念的底層人。
溫柔鄉女工見到沈卻,邊哭邊訴說原委:“這些人聲稱溫柔鄉是他們的,就把我們都趕了出來。”
“說是溫柔鄉馬上改建成男澡堂,為了盡早開張,所以提前過來接收改建。”
沈卻點了點頭,旋即走向那兩個武夫。
踹人的武夫怪笑:“你就是那個勾引蘇夫人的小白臉?長得果然比大姑娘還俊。”
他說着往手上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就要來捏沈卻的臉。
他的手還沒伸出去,一隻猶如鐵打的手,已經扣住了他的天靈蓋。
一股雄渾無匹的力道,猶如山嶽壓頂,轟的一聲,把他的頭按進了長街的青石闆裡。
石闆應聲崩碎,沾染着殷紅鮮血的石塊,四散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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