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大好,綠意漸濃。
沈卻起了個大早,簡單梳洗,匆匆出門,來到平時為蘇酥按摩的廂房等候。
不多時。
蘇酥一身紅衣,婀娜而來,她美豔依舊卻乏了些生氣。
光華映照之顔面,略顯黯淡,如暮花之蔫蔫;青黛勾畫之眉目,稍有烏黑,似陰雲之垂垂。
“蘇夫人可是昨晚沒睡好?”
沈卻見蘇酥形容憔悴,便問候了一句。
“你還有臉說!昨晚把我一個人留在那挖坑埋屍,折騰了我一晚上,一大早又要來和你赴約!”
蘇酥咬牙切齒,眼中盛怒。
沈卻哦了一聲,連忙關心道:“那埋好了嗎?可别出現纰漏!”
蘇酥不答,隻是橫着一雙盈盈眼波,瞪着沈卻,她強壓怒意問道:
“你要怎麼合作?”
“我一直在溫柔鄉當按摩工,突然也想當一當溫柔鄉的老闆你助我當上老闆,我幫你做王仙女所做之事。”
沈卻搜腸刮肚,想不出什麼好理由,隻能硬着頭皮道。
他總不能說當溫柔鄉的老闆,是為了方便自己給女人按摩吧。
“溫柔鄉的老闆可沒好處,這裡經營一直不好,畢竟女子保守,來者寥寥,因此入不敷出,其實已然瀕臨倒閉。”
蘇酥耐心解釋,她接着道:“你若是為财,我有更好的去處。”
沈卻心中一沉,他倒是不知溫柔鄉經營不善,甚至幾近倒閉,自己隻求安安穩穩給人按摩,這也是難事?
他擺手拒絕,有些支支吾吾:“我隻想待在溫柔鄉,這裡已和我的家一樣,我對這裡很有感情。”
“你把這當成家?”
蘇酥美眸一睜,古怪地看着沈卻。
沈卻有幾分尬色,忙岔開話題:“言歸正傳,說說你在做什麼事吧?”
蘇酥勾唇輕笑:“我做的事很簡單,就是在溫柔鄉收集消息。”
“收集消息?”
沈卻眉心一皺,眼中滿是不解。
蘇酥眸光深深一凝:“上至廟堂,下涉江湖。”
沈卻心頭微凜,蘇酥昨夜之言猶在耳畔,她說十族俱滅,萬劫不複
對于蘇酥所圖之事,他心中已有幾分猜測。
溫柔鄉乃女子聚集之場所,一堆女人在一起的時候,最管不住的就是嘴。
這些女子又非泛泛之輩,大多有些身份地位,的确容易得到一些秘聞和情報。
沈卻心中百轉千回,反複思量。
他穿越至此不過一年,算不上大楚王朝之人,亦無鄉土情懷,自然談不上忠心。
且大楚女帝篡位以來,可謂治國無方,禍民有術。
就如去年的“改田為牧”之策。
大楚邊境多有戰亂,屢戰屢敗,女帝認為究其根本,是大楚多山水,少平原,以緻戰馬不足,騎兵不多。
于是下诏,征用川吳二州大片良田改為牧場,繁育戰馬,以備邊患,命農民遷田地于山上,開墾梯田。
然而山中土薄石多,植被根深,開墾梯田何其難也?
結果戰馬未見一匹,反而緻今年糧食銳減,川吳二州餓殍百萬,屍橫遍野。
女帝震怒,卻是将川吳二州地方官殺了個遍,罪其懶政懈政,執行不力。
朝堂有大臣谏言“農桑乃國之根本,民之命脈,今強征良田改牧,适得其反,宜早變更,複還田地于民,以安民生”。
女帝固執己見,拒不采納,反斥谏臣為惑衆者,将之貶黜,她言改田為牧之策:“今日之苦,乃明日之福;今人之勞,乃子孫之樂。困在一時,功在千秋。”
改田為牧仍在施行。t
“這事我幹了。”
沈卻一番思量,點頭允道。
先顧好自己今後的修行,才是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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