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了,江雨思。你路過山頂的那幾分鐘裡,救走顧承離,換來十年的榮華富貴,真心以待。對你來說,很劃算了。”
說完,蘇佳夢擡眼望向顧承離:“走不走?”
她逆着光,靜靜的站在那裡。
人啊,還是要有一個信念,在心裡支撐着。
有了信念,再苦再難,也能撐過去。
蘇佳夢輕聲說道:“在我活着的最後時刻,顧承離,你不想和我,重新回到那個地方去嗎?”
他艱難的邁動步伐,挪到她面前。
“夢夢……”
隻喊了一聲她的名字,顧承離再也說不出話來。
他望着她,慢慢的擡起手,想碰一碰她,卻又不敢。
手在空中顫抖很久很久,最終落下,垂在身側。
蘇佳夢轉身往外走去。
她扶着肚子,在傭人的攙扶下,走下台階,上了車。
顧承離随後坐了上來。
車廂空間狹小,兩個人并肩坐在後座上,卻一路都無言。
司機戰戰兢兢地開着車。
蘇佳夢望着車窗外,外面的景色,越來越熟悉,卻也有些陌生。
畢竟,十年了啊。
她曾經以為,遇見顧承離,是她不幸童年生活的結束。
卻沒想到,卻是她噩夢般人生的開始。
車子一路行駛在盤山公路上,最終,顧承離出聲:“停車。”
司機連忙靠邊停下:“顧先生,太太,需要我……”
“不需要。”顧承離直接打斷他,“你在這裡等着。”
“是。”
他繞過車頭,扶着蘇佳夢下車。
蘇佳夢沒看他,雙眼望着前方,輕笑道:“什麼都變了,但山頂這一處,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她往前走。
顧承離在身邊陪伴。
兩個人越走越遠,越走越高,漸漸看不到了車子的影子。
山頂,至高處。
蘇佳夢眺望着遠處的山峰,吹着自然的涼風,臉上是很久沒有過的平靜祥和。
“那時候,我還很小,很喜歡一個人跑到這裡來,靜靜的坐着,和大山,和微風,和樹葉小草,和落日黃昏……訴說着我的心事。”
她笑笑:“現在想想,那個年紀,能有什麼煩心事呢?無非是爸爸又罵我了,繼母打了我,我不知道該跟誰說。”
“越長大,越發現,從前很在意的事情,其實根本不算什麼。”
蘇佳夢側頭,看着顧承離:“你呢?你還記得,當年,你為什麼喜歡跑到這裡來?”
顧承離音色沙啞:“我沒跟你說過嗎?”
“沒有。”她搖搖頭,“我每次問你的時候,你就兇我,還說,我嫁給你,你就告訴我。”
說着說着,蘇佳夢揚起唇角。
後來,她如願以償嫁給他了。
可是,他的心房,将她遠遠的隔離在外。
“夢夢,大火過後,因為驚吓過度,再加上受傷,我對在山頂的這段記憶,有些模糊。”顧承離說,“我隻能隐隐約約想起來一點,如果非要想,頭就會疼。”
“原來是這樣啊……我那時候想,為什麼你會不認識我了。我和江雨思小時候,長得還是很不一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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