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離聽到她這聲“媽”,以為她精神失常,出現幻覺了。
而蘇佳夢突然安靜下來,靜靜的看着門口,不哭也不鬧了。
“媽,那是我媽……”她喃喃道,“我看見我媽了,顧承離,我是不是瘋了?”
那個離婚之後,就從蘇家一走了之,毫無音訊的母親,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停屍間。
顧承離順着她的目光看去。
門口,确實站着一個中年貴婦,拎着包,打扮得體,小心翼翼的往這邊看來,又縮了回去,似乎怕人發現。
觸及到顧承離和蘇佳夢的視線,貴婦一驚,扭頭就走。
蘇佳夢大喝一聲:“站住!”
她追了上去。
貴婦看見她竟然追了過來,越走越快,甚至跑了起來。
眼看着貴婦就要跑遠,蘇佳夢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媽!爸爸死了,你是特意來看他的嗎?那我呢?你不要我了嗎?”
貴婦腳步一頓。
“你看見我,都不願意過來認我嗎?我是你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啊……這些年,你就不想我嗎?我,很想很想你……”
“媽,我已經十年沒有見過你了,我以為你不會再出現了。”
貴婦慢慢轉過身來,看向她:“夢夢……”
“媽!”
蘇佳夢飛奔過去。
真的是媽媽,是她日思夜想的媽媽。
段敏看着眼前長大成人的女兒,哽咽不已:“夢夢啊,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她還是蘇夫人的時候,蘇佳夢的日子就是千金小姐,衣食無憂。
在她手裡,蘇佳夢白白高高,營養均衡,能歌善舞,可是現在一看,段敏的眼淚唰就下來了。
這是她的寶貝女兒嗎?
蘇佳夢的脖子上還有血痕,走路有些瘸,眼睛紅腫,面色慘白……
“為什麼抛棄我,”蘇佳夢問道,“你離婚的時候,為什麼不帶走我……你好狠的心,媽,你如果帶走我,我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人生了……”
“夢夢,媽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們母女倆可以相依為命,我會工作,我賺錢給你養老,你别丢下我啊。”
段敏擦了擦眼淚:“是媽對不起你。”
蘇佳夢攥緊她的手:“爸爸沒了,我隻有你。媽,你當初抛棄我一次,今天不能再抛棄我了。你帶我走吧,離開這裡,好不好,我快活不下去了……”
可是,段敏卻搖了搖頭:“我沒辦法帶你走。”
“重來一次,你還是要丢下我嗎?”
“對不起……”
段敏慢慢的掰開她的手指。
蘇佳夢如遭雷擊,木然的看着她。
“我聽到蘇宏明的死訊,曾經夫妻一場,還是來給他送送終。”段敏說,“夢夢,我現在有新的家庭,有丈夫還有女兒。而你姓蘇,注定容不下去你的。”
段敏決然的離開。
蘇佳夢的心好痛啊,好像破了一個大洞,空空蕩蕩,怎麼都填不滿。
她眼睜睜的看着段敏走遠,消失。
“不,媽,帶我走——”
蘇佳夢拔腿想要追上去,顧承離卻用力的将她拉了回來。
“想走?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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