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讓你爺拿給你,你爺在屋呢。”夏老爺子用碗給夏建輝裝了三個麻團,跟着他到院子裡陰涼處坐下,邊抽旱煙邊套話:“你這臭小子早上沒吃飯呀?”夏建輝嚼着麻團搖搖頭。“你媽沒給你做?”夏建輝勉力咽下一大口麻團,噎的直伸脖子:“不知道,我才睡醒,醒了的時候媽不在家,帶着姐去趕集了。”“她去趕集,弟弟誰看?”“我爸。”夏老爺子連吸了幾口煙,沉默了。夏奶奶正好洗完衣服,找個大碗裝了一大碗麻團就招呼夏建輝:“小輝,走,去看看你爸找我啥事兒。”“哦。”夏建輝将小碗放在闆凳上,抓起碗裡的半個麻團往外走,結果才走兩步就聽夏老爺子用煙袋鍋子敲着牆面:“回來,不準去。”“你這死老頭子,金子找我有事兒呢!”“他能有啥事兒?不準去!”“沒事兒他能讓孩子過來叫啊?”“說不準去就不準去,你這蠢老婆子要是真想金子兩口子好好過日子,就讓小輝他媽把心裡那口氣出了……”夏老爺子斥完夏奶奶,又對夏建輝說,“回去告訴你爸,就說我說的,自己惹的債自己償,之前就說好了老子就管給他出費用,不管幫他看孩子。”“你爺真這麼說?”夏來金哭喪着臉問夏建輝。夏建輝将吃剩下的半個麻團塞進夏來金嘴裡,點頭:“嗯,我爺說他們不管看小黃,你自己惹得債要自己償,讓你多吃吃苦頭,省得你以後再在外邊兒管不住褲腰帶。嗯,我爺還說他沒那些錢幫你抱養孩子。”“爸,為啥管不住褲腰帶就惹債啊?”“……”夏來金被麻團和夏建輝的話噎得臉色漲紅,夏建輝笑眯眯的捧着一茶缸子水狗腿的送到夏來金嘴邊兒,“爸,你沒事兒吧。”夏來金就着夏建輝的手喝了口水,把麻團順下去,歎了氣,開始盯着夏建煌犯愁:夏老爺子是個倔脾氣,向來說一不二,他說不管那就是指定不管了,難不成讓他天天背着娃娃去上班?想到這夏來金情不自禁打了個冷顫。夏建輝兩隻油乎乎的手揉上夏來金的兩腮,滿是認真的道:“爸,你别愁,我幫你看小黃,你放心去上班。”渣爹金子的巴掌“你?”夏來金心裡暖暖的卻又失笑,“你還是個小娃娃呢能照看他?”夏建輝随手戳戳小狼崽子的臉蛋,認真的道:“嗯。不信你瞧着我照看他一天,保準餓不死他。”“……”夏來金嘴角抽搐,随手輕輕給了夏建輝後腦勺一下,敷衍道,“好,你看着他,老子去洗尿布。”目送夏來金出了裡屋門,夏建輝扭頭厭惡的瞥了一眼炕上的小狼崽子,無視掉粉嫩嫩的奶娃娃純淨的笑容,找出日記本慢吞吞的爬上炕,趴在窗台上開始寫道:“明知道小狼崽子現在就是一張白紙,不會對我造成任何傷害,然而我就是對他喜歡不起來,也許是前世的記憶太過深刻了,讓我從靈魂深處對他擁有了一種本能的厭惡。家裡隻有金子爸爸喜歡他,把他當成寶,我,妮子姐姐,銀子媽媽對他都喜歡不起來。妮子姐姐在知道小狼崽子就是爸爸和狐狸精的孩子後,起初對他的那點興趣直接變成了深深地厭惡與痛恨。至于銀子媽媽,以她的脾氣能容他進了家門本身就是一個奇迹,不能奢望她來照顧他。爺爺對奶奶下了禁令,所以,小狼崽子成了金子爸爸的拖油瓶,真搞不明白,金子渣爹給他洗尿布的時候怎麼還笑得出來,他就那麼喜歡他麼?在我印象裡,這是金子爸爸第一次做家務,卻是給私生子洗尿布,對我、對金子媽媽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哇!”小狼崽子哭了,夏建輝匆忙把日記本塞到炕被下面,轉身噗通趴到小狼崽子身邊兒,眼珠一錯不錯的看着他哭。夏來金手上帶着水急匆匆的沖了進來,頗感無力:“怎麼回事兒?你又戳他了?”夏建輝猛的回頭,怒視夏來金,憤憤的道:“沒有,我隻是在看着他。”夏來金俯身趴在炕上,笨手笨腳的開始哄小狼崽子。當他看見小狼崽子臉蛋上一道血痕的時候兀然沉了臉色,聲音低沉的問夏建輝:“小輝,剛才對弟弟做了什麼?”夏建輝心中納悶,又有些在意夏來金接二連三的質問,于是别扭的抿着嘴,一聲不吭。“啪!”夏來金隻當夏建輝做了壞事在心虛,心底騰地升起一團怒火,毫無征兆的一巴掌揍在了夏建輝屁股上。這次不是假打,是真打,屁股上一陣火辣辣的疼,夏建輝臉色漲的通紅,擡頭錯愕的望向夏來金,看到的卻是陰沉的臉上寫滿了對他的憤怒以及對那隻小狼崽子濃濃的心疼。夏建輝咬着下唇,盯着夏來金進行無聲的質問:為什麼。夏來金半眯着眼,冷聲問:“知道錯了麼?”夏建輝依然緊咬着下唇,倔強的不肯吭聲。夏來金毫不猶豫的對準夏建輝的屁股又拍了一巴掌,又問:“知道錯了麼?”夏建輝還是不肯吭聲,不躲不閃,不哭不鬧,隻是心裡的怒氣越積越盛。碰到“挨打不跑不哭,咬着牙死不認錯,死不求饒”的孩子,夏來金也是越來越窩火,于是問一句揍一巴掌,下手越來越重。又脆又響的“啪啪”聲接連不斷,小狼崽子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遊戲,突然停止哭鬧,“咯咯”的笑出了聲。夏來金往下拍的手掌突然一頓,舉在半空中又問:“說,知道錯了麼,以後還敢不敢了?”夏建輝長呼了口氣,擡眼看向夏來金,不答反問:“打完了麼?”看着眼神突然變得有點陌生的兒子,夏來金這巴掌再也拍不下去,皺着眉點了下頭。夏建輝從炕上爬起來,翻身下炕,鞋也不穿,赤着腳一瘸一拐的往外走。“站住!”夏來金下意識的阻止夏建輝出去,夏建輝回身看向夏建輝,眼裡帶着疑問:什麼事?“去哪兒?”“院子。”夏來金冷漠的說完,邁着小短腿一步一步挪出了屋子。腳下踩着被太陽曬得滾燙的泥土地,夏建輝心裡一片冰冷。夏來金從窗戶看着自家兒子小小的身影越走越遠,心裡又悔又惱。說了院子,夏建輝就沒出院子一步,走到院門停下來,站在門内靠在大門上呆呆的看着門前的小路,說不清自己在想什麼,在期待着什麼。遠處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隐約能看到夏麗妮小蘿莉坐在自行車前梁上興高采烈的跟銀子媽媽說着什麼。夏建輝的眼睛突然有些濕潤,眼角不争氣的滑落一滴淚珠兒,被抱着小狼崽子追出來看的夏來金看個正着。夏來金蹲下身子,伸胳膊去摟夏建輝,夏建輝肩膀抖動,默默地往外挪了一步表示無聲的抗議。“生氣了?”“……”“剛才你認個錯求個繞不就好了?”“我沒錯。”“小煌的臉上出了道血口子,我以為……”“他是你兒子,我不是?”夏建輝抿着嘴,目光炯炯的盯着夏來金。夏建輝皺眉,眉宇間顯出煩躁,顯然正極力壓制着火氣:“說的什麼混賬話?要不是因為你們姐弟倆老子……”“就跟他媽結婚了麼?”夏建輝突然很想知道小狼崽子他媽在金子渣爹心裡到底處于怎樣一種地位。夏來金略一沉默,矢口否認:“别胡說!”“噢。”夏建輝不再搭理夏來金,忍着疼痛,轉身沿着小路往遠處跑去。“夏來金,現在你眼裡就這一個兒子了是吧?”銀子媽媽停下自行車,就惱怒的質問,“懷裡那小兔崽子照顧的好好的,就讓我兒子光着腳滿大街跑啊?”“……”夏來金無語的掃了一眼陸續從門前經過的那些趕集回來的人,“有啥事兒不能進家說?夏建輝滾回去穿鞋。”夏建輝咬咬下唇,搖晃着銀子媽媽的手:“媽,我不想穿鞋,這地上暖暖的踩着可舒服了。”銀子媽媽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夏建輝一眼:“妮子,帶弟弟去穿鞋。”夏麗妮小蘿莉牽起夏建輝的手往院子裡走,邊走邊小聲說:“弟,媽給咱們買了炸糕,一會兒一塊吃呀。”“噢。”夏建輝悶悶的應了一聲。“弟,你别生氣,金子爸爸不是故意吼你的,穿了鞋我們一塊兒吃炸糕。”夏麗妮揉着夏建輝的臉蛋哄道。夏建輝眼圈微紅,突然摟住夏麗妮小蘿莉的脖子,眼淚無聲的往下落:總是這樣,這個家裡每次最能讓他感到溫暖的總是這個隻比他大兩歲的姐。夏麗妮小蘿莉感覺到肩膀的濕意有些無措,鼓着嘴拍着夏建輝的背:“哎?弟你别哭呀。”夏建輝抹掉淚痕,對着夏麗妮展顔一笑:“誰哭了,不過是汗水從眼睛裡流出來了。”“……”夏麗妮抿抿嘴,幫夏建輝抹掉殘餘的淚珠,“天太熱了,一會姐帶你去買小豆冰棍吃。”“好。”夏建輝煩悶的心情暫時被夏麗妮小蘿莉治愈,然而夏來金的心情卻越來越煩悶。銀子媽媽從趕集回來就一直冷着臉跟他找茬,一整天下來都沒個好臉色,這本就在意料之中的事情,其實也沒什麼,讓夏來金郁悶的是混蛋兒子突然不調皮了,一整天下來對他都不遠不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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