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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呼吸法(第2頁)

他看着黑洞洞的井底無限向他逼近,仿佛一頭蛟龍要将他吞沒。

情急之下他立馬拉住一根鎖鍊減緩下落的速度,抓住的瞬間鐵鍊上的鐵鏽仿佛嵌入了他的手心一般。

“嘶拉——”

巨大的拉力将杜乾的右手撕裂,露出裡面的森森白骨,鮮血自手臂流向肩膀中箭處。

強忍着痛意,杜乾大口的呼吸着,開始思索着辦法。

他知道現在隻要他呼喊老羅他一定會得救,但是他同樣明白,一旦那樣做,他會失去一些更重要的東西。

月光透過井口落在那隻鐵箭上,杜乾再次搖了搖牙,心一狠,伸出左手将鐵箭從肩膀上緩緩抽離出來,随後他将箭頭插進鎖鍊鐵環中間的孔隙中。

雙手死死抓住箭與鐵環交叉處,杜乾突然開始笑了起來,笑的有些瘋狂。

右手已然失去了知覺,隻憑借本能的反應吊在鎖鍊上。

身上有着數不盡的血痕與傷口,時時刻刻地折磨着自己。

且不說自己已然筋疲力盡,光是身上的傷口,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因流血而死。

他不禁想問自己到底為什麼會到現在這種地步。

過去十六年的生活在杜乾腦中飛速閃回,痛苦的回憶仿佛将他此刻身上的傷痛稀釋了些。

杜乾再次笑了笑,握緊了鎖鍊與鐵箭,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态掉到地下河中必死無疑。

他想活。

杜乾剛要擡頭看向月光,幾道人影遮蔽住了光芒,随後一道寒芒從月光照入井底,寒芒劈裂了鐵箭,在杜乾胸口上留下了清晰的傷痕。

若不是有鐵鍊擋住,恐怕此刻杜乾就已經被分成兩半了。

鐵箭碎裂,杜乾再也堅持不住,直直墜入地下河中,任憑河水将其淹沒。

夾雜着泥沙,地下河水沖刷着杜乾身上的傷口,每一個傷口傳來的痛苦都刺激着杜乾的神經,血液的流出再也遏制不住,蔓延在河面上,染得血紅。

杜乾想要運轉避水訣,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隔着水面,杜乾看着自井口下來的幾位修士,意識更加昏沉。

他的嘴角微微扯動,泛着一絲苦笑。

就到這裡了嗎?

可惜啊,我還沒有成為修士,還沒有履行賭約,還沒有赢下這場賭局。

隻要我活着,我就還有籌碼,隻要有籌碼,我就還能賭。

可是,我沒法活下去了。

我想活啊……

河水在兩岸拍打,掀起淡淡的波紋,伴随着杜乾意識的消散,仿佛那波紋沒有盡頭。

波紋交叉處,是水花躍起的聲音,暗含着鼓動的韻律。

杜乾沉在水底,感受着水流在皮膚上劃過的痕迹,意識接近消散。

波紋,水花,水流,三者彙聚,杜乾已經聽不見水的聲音,但自那平靜的水流中,仿佛蘊含某種節奏,指引着杜乾。

“咚咚……咚咚……”

本能的,杜乾循着那股節奏開始呼吸,鼻翼微張,水流湧入他的體内,而後又被排出。

杜乾的呼吸随着河流的鼓動仿佛融為一體,即使這是一條平靜無比的河流,吞吐間,卻似有深海般的沉寂,恐怖,與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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