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都是些什麼傻話?傻孩子,你也是受其瞞害之人。”孟老夫人打斷了女孩子的話,嗔道:“這天下朝堂安危,何時輪得到你一人來扛了?何為早些察覺阻止這一切?你又非是神仙,可在那九重天上盯着凡塵中人一舉一動,這世間不可阻之事諸多,越往前推便越是無窮盡,若以此來怪責自省,這塵世之中人人都需日日愧疚遺憾……”
“不說遠的了,便說蕭節使罷。”孟老夫人道:“照此說來,他是否也要日日夜夜地想,若能早些察覺,時家便不會有那般遭遇了?你這些傻話啊,可萬不能叫他聽了去……”
衡玉抱着自家祖母:“他都與我決裂了,我還管他呢。”
孟老夫人聽得笑出了聲兒來:“在祖母跟前還演着呢。”
“……那晚之言,他怕不止是演。”衡玉甕聲甕氣地道。
“那便更可貴可憐咯……你能舍得丢下他嗎?”孟老夫人笑着問。
聽着自家祖母三兩句笑談間,衡玉壓抑了多日的情緒,似同着這幾滴好不容易落下的眼淚一并離了身。
祖母方才那句話提醒了她——
昔日蕭景時苛責自身,使自己日夜置身煎熬中時,她不是反在勸他“放過自己,讓自己喘口氣”嗎?
今時今日,她卻是墜入了同樣的漩渦中。
孟老夫人心疼地抱着懷中的孫女,輕聲歎道:“我們阿衡,也不過才是個初滿十八歲的小女郎而已呀……”
衡玉又放任自己在老人懷中躲避了一會兒。
她未有沉溺太久,待淚意消散後,将頭擡起,已平息了情緒。
“湘王被定罪,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她說起方才看罷信,心中念着的正事:“此前長公主出面替其‘說情’,不過是拿此事當作出現在百官面前、好将自己推上那個位置的踏腳石罷了——”
有關永陽長公主之事,孟老夫人也俱已知曉,此刻點了頭,道:“沒錯,她的目的已經達到,為絕後患,湘王自是沒必要再留……而那些早已準備妥當的‘實證’,不過是看她心情随用随取而已。時機一到,自然就被如數‘搜查’出來了。”
說到此處,衡玉心頭難免有些發沉。
旁人不知且罷了,可她心中清楚,湘王是無辜的。
從前一切發生在渾然不覺間,而今既已清晰真相,又要如何做到眼睜睜地看着無辜之人被扣下本不存在的罪名、而同前人枉死在同一把刀下?
孟老夫人的眼神也有着擔憂:“湘王一死,長公主行事必然更加肆無忌憚……姜大人如今雖已重歸中書省,但在這場對方已密謀布局多年的抗衡中,勝算幾何猶未可知啊。”
又道:“且如今多處異族生亂,那些諸侯們也伺機蠢蠢欲動,如若不能及時穩固大局,一旦亂勢大起,勢必是誰也壓不住的,到那時,整個大盛隻怕都要陷入長久割據的戰火之中……相比私下厮殺明面不見血光的帝位之争,這事關天下蒼生之亂,才是最令人畏懼的。”
“是。”衡玉心底微寒:“而如今住在甘露殿内的那人,顯然并不在意。”
一直以來,對方都隻想借亂局來達成自己的目的,全無分毫顧忌之心……
“世人各異,抛卻後天之因,有些人生來,眼中便唯有自我,不懂得憐憫與共情他人,待世人無慈悲,待萬物無敬畏。”孟老夫人看向漆黑的窗外,緩聲道:“隻是此中聰慧敏銳者,懂得将自己的不同藏起,裝作與常人無異模樣。”
衡玉靜默了片刻。
世上有此類人,她一向是知曉的。
隻是她從前未曾發覺,自己身邊也有着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觀其手段,正如祖母方才所言,已不單單隻是後天之因那般簡單。
但這些,已不值得去追溯了——
甘露殿中之人,已沒有回頭的可能,也無人需要她的忏悔。
不能彌補過失的忏悔,沒有絲毫意義。
“當務之急,有三。”衡玉垂眸看着手中一直握着的信紙,道:“一是盡量阻止拖延其欲圖掌權之事……此乃朝堂之争,需姜令公和蕭景時來與之抗衡。”
孟老夫人點頭。
衡玉繼而道:“其二,便是找到可證其以毒弑君、構陷時家,謀害儲君嫁禍湘王的罪證……”
“時家之事太過久遠,當下想要于短時日内找出證據恐是不易。”孟老夫人思索着:“至于弑君……她不顧都察院的彈劾之聲,執意住進甘露殿,恐怕為的便是銷去一切證據。”
“是,所以當下最可行的,或是最後那一樁——”衡玉道:“所以第三條當務之急,便是盡快尋回太子殿下。”
若能将太子尋回,便足可證明永陽長公主謀害儲君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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