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甯眼尾一揚,見顧琮雖然一副眉眼溫柔的無害樣兒,眼中深處卻是輕微的打量試探之色。墨甯忍不住眉頭一挑,心中隐隐浮現出一抹笑意,看來這個太子,還真不是個尋常的十二歲孩子呢!
轉念一想,也是,孩子的智商可是大半都遺傳自母親。洛卿芫的智商那麼高,顧琮隻要不是如同上個世界齊慕媛一般基因突變了,智商就絕對不會低。
隻是墨甯這回還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畢竟顧琮還是個小孩子呢,萬一受的打擊太大接受不了怎麼辦?到時候,隻怕洛卿芫不會跟天道拼命,轉而來找自己同歸于盡了。
因此,聽得顧琮此話,墨甯回想了一番洛卿芫平時的做派,略微收斂了些許自己的銳氣,對着顧琮微微一笑,眼中卻滿是寒意,低聲說道:“那起子混賬東西都敢對你下手了,母後要是再不強勢一點,怕是更會讓她蹬鼻子上臉了!”
顧琮頓時會意,眼神中的懷疑之色盡去。略微回想了一番自己方才的昏迷,眉頭便皺得死緊。眼光四下一掃,見殿中随侍的宮人都被墨甯打發出去了,顧琮這才皺眉看向墨甯,低聲道:“母後,孩兒此番昏迷,頗為蹊跷。”
事情的真相如何,沒有人比墨甯更清楚了。然而見顧琮緊皺的眉頭,以及深思的眼神,墨甯到了嘴邊的解釋就這麼咽了下去,靜靜地等着他自己想明白。
顧琮垂眸思索了良久,這才開口道:“孩兒确信,一應用具均是可靠之人經手。更何況,孩兒書房内,并未放置任何香料,吃食都是再三檢驗過的,絕不會有疏漏之處。賢妃到底是從何處動的手腳?”
墨甯不答,卻反問顧琮道:“你昏迷之時,可有察覺到不妥之處?”
顧琮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仔細的回想了一番,而後沉聲道:“孩兒當時,并未覺出任何異樣。隻是突然眼前一黑,就這麼昏迷了過去。”
墨甯看顧琮臉上稚氣未脫,卻做出這麼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心中不免覺着好笑。擡手拍了拍他的頭,墨甯柔聲安慰道:“好了,母後知道了。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母後吧!你如今,好好養養身子才是正緊事。”
顧琮卻是不樂意,心疼的看着墨甯,恨恨道:“母後,你平日裡已經夠忙的了,如何還能再讓你操心?依我看,這事不用想都知道是賢妃搞的鬼!也不知道父皇是怎麼了,竟然被這麼一個矯揉造作的妃嫔給迷了眼!”
“瞎了呗!”墨甯随口就回了一句,說完了才發覺有幾分不妥,果不其然又在顧琮的眼中深處察覺到了狐疑之色。
墨甯也不戳破他,隻是開口将話題轉移開來,眼帶深意的看着顧琮,忽而問道:“你可知,就在你醒來不久,長樂宮傳來了消息,賢妃突然吐血昏迷。長樂宮的總管太監竟然還敢來東宮請太醫呢!”
顧琮眉頭一皺,怒道:“豈有此理!不過就是一個總管太監,竟然就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對母後不敬!說是來請,誰不知道就是來明搶的?若是孩兒不曾醒來,莫不是他們還想将太醫強搶過去不成?”
說完,又恨恨道:“不過是仗着父皇的寵愛作張作緻,成心給母後添堵罷了!”
你的重點錯了啊喂!墨甯無奈,一邊摸了摸顧琮的頭給他順毛,一邊開口寬慰他道:“不過是一群跳梁小醜罷了,你與他們置什麼氣?”
見顧琮猶自憤憤不平,氣得面色漲紅,胸口不斷起伏,一副餘怒未消的樣子,墨甯忍不住皺眉,沉聲道:“你失态了。平日裡的養氣功夫去哪了?就算賢妃打得是這個主意,莫非我就真的怕了她不成?這些年,她在我手中吃的虧還不夠嗎?”
顧琮一聽墨甯這話,面上的憤怒之色轉瞬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溫潤無害的笑容,就這麼笑吟吟的看着墨甯。
墨甯亦是一笑,忍不住揉了揉顧琮的臉,見他頓時無奈的神色,墨甯不由一笑,而後狀似無意的提點道:“或許是,正因為你醒來了,賢妃才吐血昏迷的呢?”
顧琮原本還未反應過來,聽得墨甯此話,下意識開口道:“若是這樣,隻怕是這麼多年來,賢妃每天都得吐血了!”
這些年,賢妃被自家母後打臉打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回了,要是如同母後所說,估計賢妃早就得吐血而亡了!
然而一見墨甯眼中的深意,顧琮忽而福至心靈,驚聲道:“母後的意思是,賢妃動了邪魔歪道之術?”
話音一落,顧琮又飛快的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緊張兮兮的四下看了看,眼中閃過一絲懊悔之色,似乎在自責自己如此不小心。
墨甯心下一歎,顧琮還是個孩子呢,就每天過得這麼戰戰兢兢的,想了想早些年在王府之時,那時候何婉雲還未出現,顧旒與洛卿芫的感情用一句如膠似漆來形容也不為過。那時的顧琮,天真靈動,既有與生俱來的聰慧,又不缺孩童的純真。對比起如今這般少年老成,步步謹慎的樣子,實在是令人心疼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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