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
桌上驚堂木響,四座寂寥無聲。
“衆人皆知平安鎮向來厭惡神鬼,但卻不知這裡也曾也修過佛堂,拜過神仙。而這一切變化的開端,還要許多年前說起……“
……
在很久以前,鎮裡曾生活着一對夫妻。女子名為江晴,出身書香門第,容顔俊麗,溫和賢淑。男子名為孫榮,生自富家,世代行商,相貌堂堂。
若僅如此,這對男女的确很是般配。
但壞就壞在這孫榮看去雖好,實則敗絮其中。
孫榮母親難産早死,父親也因心中郁結,不久便生了大病,沒幾年也一命嗚呼,就此家道中落。
但即便如此,以他家中财富,若不刻意揮霍,仍可以富足一生。但偏偏他不學無術,好吃懶做,又揮霍無度,沒過多久便花完了家裡的銀子。
好在他父親知曉孫榮為人,早就安排好了後事。他将大多數錢财存放在錢行,票據也交到了可以信任的親戚手裡,并做好囑托,留下書信。
隻是孫榮索要存折不成,不但沒有悔改,反而變本加厲變賣起家中物件,甚至連房契也差點賣了出去。
親戚見此終于無法忍耐,于是按照孫榮父親的遺囑接管了家裡行當,為其找了份活計,并答應當孫家延續了香火就将家财還于他,這才止住了這場荒唐鬧劇。
孫榮與江晴初次見面是在一個無雲的夜晚。
兩人于潺潺的江水邊相遇,柔和的清風輕拂過她發絲,明澈的月光流淌在他的臉頰,單純的少女因為相貌對男子産生了好感,而後慢慢地沉溺在了甜言蜜語中。
但孫榮卻心中無意。
他隻想盡快得到子嗣取回家産,但自身又眼界頗高,如今終于有了能夠入眼的女子,自然要盡快騙到才好。
久生情愫,日長而濃,但礙于家中父母,江晴始終無法和孫榮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江晴終于同意了孫榮的方法,決定先與其私奔,待到生米煮成熟飯,就算是家中父母再有意見,也隻能硬着頭皮認下。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孫榮僞裝再好,也終究隻是僞裝。最初的日子确如江晴所想,和和睦睦,如膠似漆,但漸漸的,孫榮便暴露了本性——尤其是在他發現江晴遲遲沒有懷孕之後。
一開始,孫榮對此隻是略顯急躁,但漸漸他就變得苛責起來,不僅嘴上呵斥,更是施以打罵,如同是對待外人。
江晴隻當他心情不好,但随着時間一天天過去,她也察覺出了不對。
但現在已經遲了,她的退讓不僅沒有讓孫榮收手,反而更加變本加厲。
與此同時,她與父母間的關系同樣惡化,隻能寄希望于孫榮回心轉意,徹底無法回頭。
由于久無子嗣,孫榮内心越發煩躁起來,他尋找過許多方法,或是補劑或是偏方,但都沒有用處。
就在這時,有人告訴了他一個消息,鎮裡有個佛堂,其中祭拜佛陀主管子嗣,很多人都在那裡求過子,據說很是靈驗。
孫榮對此将信将疑,于是在一天飯後,他親自帶着江晴來到這裡,在交足“香火錢”後,二人一同步入佛堂。
佛堂内并無什麼不同,供桌上擺的也隻是一塊泥塑,孫榮有些失望,心中暗罵那些騙子,可就在熏香點燃之後,一切似乎都不同了。
缥缈的香火袅袅升起,很快就彌漫了整個佛堂。
孫榮隻覺眼前一切都變得模糊扭曲起來,隐約間,他似乎真看到了佛陀下凡,他一臉慈悲,将帶着賜福的手緩緩伸向自己的妻子。
當孫榮清醒過來時已經天黑了,他是被僧人叫醒的,而他的妻子仍在昏睡。
僧人告訴他,佛陀已經聽見了他們的前程祈禱,并為他的妻子降下了祝福。
孫榮看向供桌,泥塑的佛陀在幽幽燭光照耀下顯得一片斑駁,不知何物遮擋住光線,在它臉上投下了幽深的影子。
孫榮敬畏的沖佛像拜了拜,随後帶着妻子離去。
一段時間過後,江晴果真懷了孕。孫榮大喜過望,再度進入僞裝,就好像變了個人對妻子萬般呵護,生怕孩子出了意外,人們都誇贊他,說他有了孩子後就好像變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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