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汪循之死”一事發酵得如此迅速,盛京士族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隻需要再加一把火,就能輕易地燒死那頭猛獸,即便是燒不死,也能夠斬毀掉他大半羽翼。但謝珩卻暗中将這件事冷處理了,隻把趙慎逼退回雍州而已,後來也隻是保持觀望,并沒有多餘的動作。
徐立春一開始覺得,謝珩是斟酌過後,覺得無法一舉殲滅廣陽王府的勢力,反而容易引起西北動蕩不安,于是暫且收手,但是如今看來,謝珩心中似乎是另有想法。
謝珩一雙眼望着外面的那片雪幕,連盛京都已經下起了雪,北方如今應該是萬裡冰封了。他并沒有直接回答徐立春的問題,而是道:“我聽說,如今雍陽關外的氐人将梁朝稱之為南國?”
“是啊。”徐立春點頭道:“他們氐人以為過了雍陽關就是南方了,尤其西北三州中占地最廣的青州,最南接壤到溫暖如春的甯州,而往北則是能夠綿延到無人的太谷山脈,氐人們分不清,就一概喊作南國。”
“盛京士族多是三百年前從北州渡江而來,謝氏原本起于晉中西陵,我們算不算飄零在南國的北方人?”
徐立春被問住了,半晌才道:“倒也算是。”
謝珩随意地用手掠過案上的棋子,“我有時會想,雍陽關以北的故鄉是什麼樣子?它擁有怎樣的風光,值得清河賀氏為之魂牽夢萦,至死也不肯離開一步。”
“大公子您的意思是?”
謝珩将棋子重新收回了棋盒,輕輕合上了木漆的蓋子,“西北三州是天下門關,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當年氐人的鐵騎洪流從這裡跨過了雍陽關,一路往南長驅直入,短短一個月就滅亡了舊漢。如今西北三州三足鼎立,青州有谯洲桓氏,雍州有廣陽王府,幽州則是并侯霍荀的地盤,他們三家是梁朝的門鑰,缺一不可。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我們這一代人不可再學愍帝自斷臂膀。”
徐立春開始思索。
謝珩沉默了片刻,“趙慎是個瘋子,但他也是我見過的對這個王朝最忠誠的人。”
徐立春道:“隻可惜是個瘋子。”
謝珩從烏木棋盒上收回了手,“再等等吧,我倒是真的很想要看一看,今年這不同尋常的冬日,恐懼不安的虎狼們在漆黑的山林中會怎麼做。”
徐立春聽懂了他的意思,笑道:“希望不要令人失望。”
謝珩沒有再說話。徐立春收好那封秘信,轉身遞入了一旁的爐子中,爐膛中很快便冒出紅色的火,熱烈而滾燙。
亭子外有腳步聲響起來,是裴鶴走了進來,謝珩随意地望了一眼過去,視線忽然停住了,廊橋對面的小雪中站着個熟悉的身影。
裴鶴一進來就道:“那孩子過來了,說是想要找大公子,估計是看見大公子正在談事情,他一聲不吭地站在外面等了半天,我正好看見就把人帶過來了。”
徐立春聞聲立刻看向了謝珩,“看來倒是我話太多了,耽誤了他的事情。”
謝珩緩和了眼神,“讓他進來吧。”
第30章親親,鎖死謝謝
李稚确實是很早就來了,見到謝珩與徐立春在聊正事就沒有敢上前去打擾,被裴鶴領進去後,他站在階下對着謝珩擡手行禮,“見過大人。”感覺到對面一群人的視線齊刷刷地聚集在他的身上,他心中莫名忐忑。
徐立春忽然笑道:“看起來今日是沒有喝醉酒。”
李稚一聽這話整張臉頓時熱了起來,原本心中打定主意要裝作鎮定自若,結果直接連擡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裝死算了,裝死算了,他滿腦子反複循環這四個字。好在謝珩示意衆人先退下去,很快湖心亭中就隻剩下了李稚與他兩個人。
謝珩道:“起來吧,他們是在同你開玩笑,不用如此緊張。”
李稚直起身,擡頭時對上了謝珩的視線,不由得停住,過了好半天,話還一句都沒說,先笑了下。
謝珩看他紅着臉忽然笑起來,莫名覺得可愛,問他:“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李稚答非所問道:“大人,我,我昨天對您說的話,每一句都是認真的。”
謝珩道:“嗯。”
李稚看着面前的謝珩,他心中莫名生出股不真實的感覺,謝珩就端正地坐在那裡,而自己就看着他。他在心中想,這簡直是不可思議,比他所能夠想象出來的一切畫面都要不可思議。
謝珩出聲提醒道:“你要一直站在這麼遠的地方,對着我發呆嗎?”
李稚聞聲刷一下回過神來,“對不起,大人我,我……”他往前走了兩步。
謝珩看他還是站在離自己四五步開外的地方,一時也有些想笑,“你心中很怕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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