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沒有撞着!我沒事!”他立刻收了傘,面向馬車低身行禮,“見過謝中書。”
“起來把傘撐着吧。”
裴鶴翻身下馬,到底是他眼瞎差點撞着人,他這心裡也後怕,随手就将自己的傘移到李稚的頭上,李稚起了身。
謝珩望着李稚道:“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一個人在這兒?”
“我……我是國子學府庫的書吏,奉命送書到謝府,因為下雨多耽誤了會兒。”謝府的侍衛聽見動靜以為這邊出事了,全都迅速圍過來,在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的注視下,李稚頓時緊張起來,說話也變得磕絆。
李稚剛說完耳邊就響起一個聲音,“咦,你怎麼還沒走?”從人群中走出來的正是剛剛借傘給李稚的那名精瘦黑衣書吏。
徐立春早就收着消息大公子今晚會回來,他一直在門口候着,剛剛聽見這邊出了事立刻出來查看,一過來正好就聽見李稚在說話,他人都愣了,“你不是早一個多時辰就走了嗎?”
李稚一回頭看見他瞬間也愣了,那真是兩看兩相愣。
裴鶴低聲問了一句,“怎麼回事,老徐?”
徐立春對着馬車上的謝珩行了一禮,“這是國子學派過來的書吏,中午他過來送書,瓊林苑那幫學士去隴山祭學了,下午我收着消息幫着收了書,早一個多時辰前他就走了,我看着他走的。”
他看向李稚,“你怎麼會還在這兒?”那眼神直白中還帶着些困惑不解,一個多時辰,你就走了這麼幾步路?
李稚有種被公開處刑的感覺,“我……”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他連編個臨時回來尋東西的借口都編不出來,他現在忽然希望自己是隻貓,不管黑的白的,能蹭一下翻牆跑就行。
李稚那神态和下意識的緊繃動作已經出賣了一切,在場的那都是絕頂聰明的人,很快都反應過來了。
謝珩問道:“你是在等我?”
李稚低着頭,“我……是。”
謝珩看出他的緊張,“不用害怕,你等我是有什麼事嗎?”
李稚正是拼命搜腸刮肚也找不出任何理由所以才覺得尤其難過,“我……沒有。”
謝珩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想要找自己幫忙,又見他一直低着頭,完全開不了口的樣子,他示意衆人先退下,四周安靜下來,他重新問道:“你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沒有。”
謝珩看了他一會兒,“李稚。”
李稚在聽見自己的名字從對方口中說出來的瞬間,腦子一懵,下意識擡起頭,對上一雙昏星似的眼睛,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人您,怎麼知道我?”
“李稚,字少初,京口雲平人。”
“大人您還記得……”
“你不是也還記得嗎?”
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反問,李稚隻覺得自己好像整個人都飄忽起來了,心髒跳得特别的快。
“所以你是遇到了什麼事嗎?或許有我能夠幫得上的。”
“沒有,我沒有遇到麻煩。”
“那你今晚等在這裡是為了?”
“我……我是,”李稚忽然說不出任何的話,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他想要說句掩飾的話都不能夠了,“我沒有事情找您幫忙,我就是……想要看看您。”李稚覺得說完這句話差不多要了他的命。
謝珩似乎有點意外,看着他有一會兒沒說話。
李稚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了,他忽然迅速低身下去,“對不住大人,實在是抱歉,我恐怕是耽誤了您的事情。”
“這個時辰,有事也該處理完了。”
李稚更加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謝珩看這孩子拼命低着頭,又是羞愧難當又是良心難安的樣子,低聲道:“平日沒什麼事情,倒也沒什麼人想要見我,正好夜色尚好,去府上坐坐如何?”謝珩眼見着這孩子跪在地上忽然呆了下,慢慢地擡起雙眼睛,有點震驚地看着自己。他輕點了下頭,用眼神問他的意思。
李稚覺得自己幹這種沒頭腦又無聊的事,換個别的世家大族的公子該打他一頓再讓他滾,再不濟也會拿他當個傻子懶得搭理,可謝珩沒有,這個在外界傳聞中喝風飲露沒有人情的謝家大公子,望着他的眼神與說話的語氣都很溫和,他問要不要去府上坐坐,那語氣像是通情達理的長輩在安慰一個剛剛幹了傻事的孩子,沒有責備訓斥,也沒有諷刺取笑,甚至還不着痕迹地給了個台階下。
李稚望着對方,隻覺得耳邊的聲音逐漸消失,他慢慢地點了下頭。
第9章
謝家宅邸中有一片内湖,長寬約各一千步,瘦長的烏木長廊立架在水上,湖中心是一方四面敞空的水榭,雨水挂在屋檐下猶如一卷晶瑩的珠簾,這就是有名的湖心亭了。從前謝家的長輩時常在此會客,後來東南堪輿名家葛樸來謝家做客,指出這片幽冷的湖水壓了這座宅邸的運勢,重新幫着修改了風水格局,這湖心亭也随之廢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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