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南境苗疆,但也隻有南境苗疆。
這裡的山川草木與中原不同,這裡的百姓與中原不同,就連這裡的花鳥蟲魚,都透着與中原大不相同的純澈可愛:他們愛憎分明,他們坦率直白。
這裡,萬物有靈。
淩冽擰過頭,也不閃不避地看着小蠻王,他皺了皺鼻子,輕輕罵道:“臭恬恬,你不能……在我離不開你時,又轉身毫不留情地不要我,你那樣,我也會難過的啊……”
烏宇恬風傻了,下意識反駁道:“我、我沒有不要哥哥,我……”
“你,還記得金蜜果麼?”淩冽沒讓他說完。
烏宇恬風點點頭,他當然記得,那時他和淩冽語言不通,無論他做什麼,淩冽都會誤會他是心懷叵測。他實在沒了辦法,便帶漂亮哥哥到了禁地去看了疊水瀑布、看了那漂亮的蜜香樹。
那是他們整個南境最美的風景,雖然當時蜜香樹沒有開花也沒有世界上最好吃的金蜜果。
但他,看見淩冽笑了。
他知道,自己那一刻的心意完完全全地傳遞給了他心愛的哥哥。
青白的閃電劈下來,照亮了屍橫遍野的勃生港,自然也照亮了青石前十指交疊的兩人。
淩冽擡起左手輕輕拭去烏宇恬風臉上血污,看着那雙碧色的眼眸,他輕聲道:“那時,你告訴我,蜜香樹花葉不相逢,你說金蜜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甜果,你還說,金蜜不易保存、離枝不到三刻便會腐敗而逝……”
冰冷的雨水讓視線模糊,淩冽唇邊卻始終挂着一抹溫和的笑,他湊過去,将腦袋枕在小蠻王肩頭,虛虛用手摟住小蠻王的腰,閉上了眼眸:
“臭阿恬,别抛下我了……我還沒吃到你說的金蜜果,也沒看見蜜香樹盛放滿樹銀花……”
他又啄了啄小蠻王唇瓣,而後貼到烏宇恬風耳廓,似是呢喃、又好像隻是想告訴他心愛的小太陽:“你說金蜜離枝而死,我又何嘗不是……?”
烏宇恬風,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願意去相信、去倚靠的人。
即便這混蛋小他五歲。
但枕在他結實而溫熱的胸膛上,即便巨浪滔天、烏雲密布,淩冽也覺踏實。
他于小蠻王,又何嘗不是離枝而逝的金蜜果。
烏宇恬風抿抿嘴,綠色眼瞳中終于蓄滿了淚水。他懂了、徹徹底底明白了。他低下頭,急而重地香了香淩冽發頂,紅着臉澀聲道:“笨哥哥……”
淩冽燒得意識模糊,聽見這話,卻還是勾起嘴角,喃喃回敬道:“傻恬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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